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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能說得來,脾氣相投,當朋友那還是沒差的。”吳王氏就道。
“啥時候喜寶那邊親事定下來了,該隨禮了,我們要是城裡,就給我們捎個信兒。”連蔓兒就對連枝兒道。
“那肯定得告訴你們。”連枝兒就道,“我們到時候也得去。”
連家、吳家都和金家有來往,對方有事,自然都要去隨禮賀喜。
“五郎娶親,那是不用說,那熱鬧是沒得比了,就是你們要在府城裡辦。之後啊,差不多就是喜寶。老金這些年交往的也多,又最疼這個小兒子,到時候肯定得大辦,肯定熱鬧。”吳王氏就道。
“要我是老羅家的人,聽說這姑娘給老金家說過,這頭親事肯定就不能說了。”張氏又將話題轉到羅家身上來,說道,“不是別的,看人家姑娘說的啥樣的人家,就該知道,他們養不住。咱這周圍十里八村,能有幾戶比得上老金家的。”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吳王氏也點頭,對張氏的話深以為然。
“不是我說,自打二郎說了這個媳婦,我看老羅家就跟一般的莊戶人家不大一樣。”張氏就道。
“所以啊,才能跟這個王家看對眼。”連蔓兒就笑著接了一句道。
大家又都笑了,大寶這個時候卻老實了,乖乖地坐在連枝兒的腿上,身子軟軟地靠在連枝兒胸前,一雙大眼睛這個人這看看,那個人那瞧瞧,似乎是在專心聽人說話。他當然聽不明白大家在說什麼,不過見大傢伙都笑了,他也跟著咯咯地笑了起來。
連枝兒一手攬著大寶,略微低頭,用下巴在大寶的腦瓜頂蹭了蹭。大寶就又仰起那那張可愛的包子臉,衝著連枝兒笑。
“……這不是隔了一層,這是隔了好幾層了,咱看著不好,也不能深說,人家一家子都相中了……”張氏就道。
張氏是個最容易說話的人,可這幾年,跟羅家的老娘卻並沒什麼來往。歸根結底,就因為不是一路人,隨便聊聊還行,說多了就說不到一起去。
“娘,你還記得我二嫂子最後說的那幾句話不?”連蔓兒就問。
“咋不記得,剛才我不還跟你嬸子和你姐說了?”張氏就道,隨即就有些明白了,“二郎媳婦這回來,不光是因為她公公的事啊,她那個意思是想要……要咱幫著給她兄弟找個更好的事由?”
“我剛才聽你說,我就犯琢磨了。”吳王氏就笑道,在這些問題上,吳王氏的反應可比張氏快了不只數倍,“聽著她那話里的意思,是要找個離家近、更體面,掙錢更多的事由吧。”
張氏就有一會沒有說話。
“蔓兒,剛才你嬸子和你姐進來,你在耳朵邊跟我說,說我今天厲害了,是啥意思來著?”張氏沉吟了一會,竟向連蔓兒問道。
“娘,你想想,我二嫂子臨出門的時候,你說了一句啥?”連蔓兒不答反問道。
“我說啥了?哦,我就說了一句,說她該跟二郎生個孩子了。”張氏略想了想,就道,“我那不是聽見大寶在外頭了嗎,還有你采雲姐也剛生了個大胖小子。我一下子就想起她來了,她先頭一個丫頭,還有二妞妞一個,她和二郎成親後,還沒生養那。”
“娘,我就說你這句話厲害。”連蔓兒就道。
“這句話厲害啥,我那也是關心她。”張氏就道。
“你是關心她,為她好。可她今天是有事來求你幫忙,你那麼說,恐怕她當你是敲打她那。”吳王氏在旁就替張氏解惑道。
“哦……”張氏這才恍然大悟,不過又有些不以為然,“我就沒那麼多心思,二郎媳婦,我也當她是個實誠的人來著。”
“也是不得已的吧。”吳王氏就隨口說了一句,這倒不是為羅小燕說話,而是為了勸解張氏。
這些年來能夠支撐起那個家,先招贅了一個男人上門,後來又找了二郎,羅小燕哪裡會是個沒有心眼和心計的人。
沒有心眼和心計,也就管制不住連守義和何氏了。
當然,以連蔓兒這幾年對羅小燕的了解,她也不認為羅小燕是一個特別狡獪的人。羅小燕有小心機、小計較,不過還都比較淺白,能夠讓人一目了然。
“娘,所以我說你厲害。你這一句話,你自己不打緊,我二嫂子肯定吃心了,回去啊,她得好好琢磨琢磨。”連蔓兒就笑道。
這樣卻很好,在對待連守義和何氏的事情上,他們是完全把支持給了羅小燕。但是也得讓羅小燕知道,凡事都有個界限,他們是不會任她予取予求的。
而張氏好意的一句話,就如同是神來之筆,正敲打的穩、准、狠。
第九百六十三章原來如此
“怪不得今天還特意讓她兄弟也來給我們磕頭。”張氏就道,既然羅小鷹早就見過王雪梅了,自然就沒有羅小燕所說的回來再相看的事。“這個事,她今天沒說透,明天肯定還得來。”
羅小燕對於給自己家謀求福利,一直都很執著,不會輕易退卻。
“那你們打算咋辦?”吳王氏就問。
“是啊,娘,這回的事,家裡幫不幫?”連枝兒也跟著問。
“……這件事,還得跟你爹商量。”張氏就答連枝兒的話,“哎呦,你爹本來心裡就不大自在,又說這個事,肯定得生氣。”
二郎和羅小燕的親事,連守信從一開始就不贊成。這兩年來,連守信對羅小燕的態度都有所保留。而這次,連守信雖然被自家妻兒勸說,是站在了羅小燕這一邊,但心裡還是不大自在。剛才在前院,連守信看見連守義的打扮就臉色難看,一方面雖然是生連守義和何氏的氣,另一方面,心裡也是責怪二郎和羅小燕。
如果再讓連守信知道,羅小燕又給她兄弟求更好的事由,連守信不生氣才奇怪那。
“……她在咱們跟前說了,估計之前也應該跟我二郎哥商量了。我二郎哥在前頭跟我爹說話,估計也提了這個事。”連蔓兒就道。
“估計差不多。”大家就都點頭。
正這麼說著,外面就進來個小丫頭稟報,說是陸家的人到了。
“趕緊請進來。”連蔓兒忙就吩咐道,一邊又對張氏說,“娘,咱先別管這事了。咱這次回來,大傢伙好不容易聚一塊,咱得高興點兒。”
她們得先把這件事放下,好好地招待客人。
“這就對了。”吳王氏就笑道。
“我知道。”張氏也就點頭,“哪個輕,哪個重,我還分的清。”
院子裡腳步聲響。張氏、吳王氏、連枝兒和連蔓兒就都站了起來,將大寶交給李氏照看,幾口人走出前門來。接了陸家老太太和陸家大嫂,還有張王氏進屋來。
今天晚上,陸家的人都過來吃飯,張采雲坐月子不能來,在家帶著孩子。自然有陸家親近的鄰人幫忙照看,因此張王氏也過來了。
隨後不久,趙氏和連葉兒也來了。
大家進屋落座,寒暄了一陣,便又親熱地嘮了起來。女眷們湊到一起,東家長李家短,總有說不盡的話題。連蔓兒在旁,領著小丫頭獻了兩回茶果。大丫頭多福就來稟報,說是宴席已經預備妥當了。
“前頭客人都到齊了沒有?”連蔓兒就問多福。
“回姑娘,都到齊了。”多福忙就回道。
“娘,那就開飯吧。”連蔓兒就低聲問了張氏一句。
“嗯,開飯。”張氏點頭。
晚上這桌宴席準備的自然十分豐盛,女眷這一桌也燙了一壺酒,李氏、陸家老太太都是有些酒量的,再有張王氏、吳王氏和陸家大嫂也能喝上幾盅,就連連蔓兒和連葉兒也相陪著喝了兩小盅。
連枝兒沒喝,雖然現在大寶也能吃些飯食了,但還在吃奶。這個年代的小孩,主要都靠母辱餵養,吃足三年奶的小孩子比比皆是。連蔓兒家有牧場,鮮牛奶和羊奶盡有,也會送去給連枝兒。不過,莊戶人家大都覺得孩子還是吃母辱好。除非萬不得已,才會用牛奶和羊奶。
連蔓兒叫小丫頭另給連枝兒準備了葡萄汁,她和連葉兒喝了兩盅酒之後,也讓人將酒杯撤下,換了葡萄汁喝。
冬天,雖然屋子裡暖,發飯菜也熱乎,幾個閨女家也不敢喝涼的,不管是酒還是葡萄汁,都是溫熱了,才端上來。
這餐飯,一直吃到日落掌燈時分。飯桌撤下,連蔓兒又讓小丫頭們端上解膩的香茶和新鮮果子來,大傢伙就又坐著說了一回的話。
“蔓兒丫頭,你打發個人上前院去說一聲,別讓你二姥爺他們喝多了,差不離的就得了。”陸家老太太就笑著對連蔓兒道。
“哎。”連蔓兒痛快地答應了,真的打發了小丫頭到前頭去。
“今個兒高興,就讓他們多喝幾盅。”張氏就笑道,“他們小輩的都在,不敢讓倆老爺子喝多了。”
“我知道。”陸家老太太就笑道,“我就怕小輩們說話,他們不聽。我們家那老頭子,平常見了酒就親。他們老哥倆在一塊,那更是喝起來沒夠了。”
大家就都笑。陸家老太太這也算是經驗之談,每一次張青山和陸家老爺子聚在一起吃飯,從來都是不醉不歸的。
小丫頭一會就從前頭回來了,跟連蔓兒說已經把話傳到了。
“前頭飯桌還沒撤吧,是不是還喝著那?”連蔓兒就低低的聲音問道。
小丫頭就點頭。
連蔓兒也沒說什麼,只是心裡想著,今天怕是大家都要喝醉了,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這酒菜能喝完。
果然,後面女眷們說話,前頭的宴席又吃了一個更次,還是李氏和陸家老太太接二連三地讓人去前頭催,最後大家才散了。
張青山和陸家老爺子都喝的很暢快,當然也都醉了,連守信、王舉人、曲先生、吳玉貴等幾個也都帶了些酒意,倒是小輩的幾個如五郎、吳家興等,因此都比較克制,又要照顧著把盞等,喝的都並不多。
酒席散了,大家都紛紛告辭,連蔓兒忙就吩咐了管事的,安排車輛、燈籠送眾人回家。
張家幾口人自然都在連家歇下了,張青山和張慶年住在前院客房,李氏和張王氏就都住了連蔓兒西屋的外間。
連守信從前院回來,李氏就說有些乏了,連蔓兒和張王氏陪著李氏回了西屋。連蔓兒略洗漱了,就換了家常的衣裳。因時辰還早,李氏說是乏了,不過精神頭卻還好,連蔓兒就坐著,陪李氏和張王氏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