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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連秀兒的脾氣,那么小的時候,就霸道的不讓連枝兒吃奶。後來,連秀兒疏遠了張氏,但是張氏卻將連秀兒放在頭一個,連秀兒對此也習慣了,恐怕心裡一直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連花兒說的那些話,正是最可以激怒連秀兒的話。
是了,一定是這樣,連蔓兒咬著牙想道,因為她的事,連守仁和古氏都挨了打,連花兒記恨在心上,就用借刀殺人,借連秀兒這把快刀來報復。
“芽兒,你說的這些都是實話?”連蔓兒問。
“俺聽見好幾次。”連芽兒點了點頭,“有一次,花兒姐發現俺聽見了,不讓俺跟人說,她說,要是俺跟人說了,她就不讓俺嫁有錢人家。”
“哥讓你說的,沒事。你嫁誰不嫁誰,哥說了算,關她連花兒啥事。”四郎就道。
“我找連花兒去。”五郎騰地站起身。即便這些天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但是不論是當面,還是背地裡,四房的孩子們對連花兒,對大房每個人,對連秀兒的稱呼都沒有改變,可是現在,五郎氣的不管連花兒叫姐了。
“先把我的雞腿給我呀。”四郎連忙道,伸手攔住門口,一定要連蔓兒把雞腿給他。
“哥,先別急。”連蔓兒拉住五郎,又對四郎道,“給你雞腿可以,咱去找爺和奶,你們把這話跟爺和奶再說一遍。”
“說好的,我把話告訴你,你就給我雞腿。”四郎道,看了看連蔓兒,又改口道,“你先把雞腿給我,我就跟你去說。”
連蔓兒看了眼四郎,意識到四郎只是想要雞腿,要他去連老爺子跟前作證,並不可靠。就算他去了,到時候隨時能夠反口。如果連老爺子知道四郎向她要雞腿吃,那麼對四郎的話更可能懷疑。
而且,就算一切順利,連花兒也可以說,她只是不忿,說了些張氏的壞話。連秀兒推張氏,和她沒有關係。
張氏小產背後竟然有這樣的內幕,這件事,一定要釘死,不能讓連花兒有逃脫的機會。不管怎樣,都要去試一試。
“行,我給你雞腿,你們都跟我去上房,把話跟爺和奶說。”連蔓兒說著話,真的從鍋里撈出幾塊雞肉來,將最大的一塊給了四郎,小的給了六郎和連芽兒。
四郎也不怕燙,抓了雞肉塞進嘴裡,嚼巴嚼巴就咽了下去。連芽兒畢竟是女孩子,她嫌雞肉燙,就放在嘴邊吹,沒有立刻吃下去。四郎吃了自己那塊,就一把將連芽兒那塊搶過來,也塞進自己嘴裡吃了。
“芽兒,你別吃這個,你吃這個,腳該大了。”
連芽兒咧了咧嘴,看看四郎,沒敢吭聲。
四郎吃完了雞肉,眼睛就盯著大鍋。連蔓兒蓋鍋蓋的動作慢了些,四郎能夠看見鍋裡面燉的十分誘人的雞肉和豆角,還有上面鋪的一層已經熟了的胡餅。
“這樣,你跟我去,把方才的話都說一遍,讓爺和奶相信,我再給你一塊胡餅。”連蔓兒就是要四郎這樣,因此和四郎商量道。
“行,”四郎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接著又豎起手指,“還得再加上一塊,不、兩塊雞肉。”
“行,只要你說的話,能讓爺和奶相信。”
“蔓兒?”張氏在屋裡,將他們在外屋說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現在聽見連蔓兒要去上房找連老爺子,急的從屋裡走了出來。
“娘,你咋下炕了,還沒到一個月那。”連蔓兒連忙把張氏推回屋裡,讓她在炕上坐了。
“是花兒在你老姑跟前說了咱的壞話,你老姑才那麼恨我的?”張氏喃喃道,“怪不得那幾天,你老姑看我跟看仇人似的。”
“是連花兒使壞,可老姑的心也夠狠。”連蔓兒道。
連花兒使壞在先,可是連秀兒若是心腸好,記得張氏對她的好,大不了發發牢騷,哪裡會對懷孕的嫂子動手,更不會在動手之後,看著張氏躺在那不管。
“娘,你不用操心這事。我去找爺和奶說清楚。”連蔓兒道。
留下小七陪著張氏,連蔓兒帶著幾個孩子就往上房來。還沒進屋,四郎聽見裡面傳來連守義和何氏的說話聲,就拉了六郎轉身跑了,只剩下連芽兒站在那不知所措。
連蔓兒撫額,四郎果然是不可靠的。
“蔓兒,咋辦?”連枝兒問連蔓兒。
四郎跑了,連芽兒肯定啥也不敢說。光憑她們幾個說話,連老爺子能相信嗎?
“咱們先進去。”連蔓兒就和連枝兒、五郎一起走進東屋。
東屋炕上,坐著一個穿著十分鮮亮的婆子,正是鎮上有名的王媒婆。連老爺子、周氏、何氏、連守義也都在。
“……叫秀娥,今年十七歲,長的跟畫上的嫦娥賽的,人家家裡開著鎮上最大的雜貨鋪。人家早就預備好了嫁妝,樣樣都是齊備的,不算衣裳頭面,光是那些炕上炕下的家具擺設,少說也值一二百銀子。……這樣的人家,這樣的姑娘,這樣的嫁妝,男方家裡的聘禮,總也要相當。……人家可不是賣閨女,就是為了面上好看,等閨女過了門,都拿回來做壓箱底的銀子那……”王媒婆指手畫腳,說的唾沫橫飛。
原來王媒婆是來給二郎連繼宗說親的,說的是鎮上富達雜貨鋪的閨女,名字叫做趙秀娥的。連蔓兒知道,現在說連花兒的事,很可能攪了二郎的婚事,因此就沒有開口。
王媒婆說完了,連老爺子只說要一家人核計核計,就讓何氏送了王媒婆出去。
“……雜貨鋪每天也有一二兩銀子的買賣,她家裡的一個大院子,她娘俺來看見過,臉白白的,她那閨女差也差不到哪去吧。”何氏送了王媒婆回來,就坐到周氏身邊。看那滿臉的笑容,心裡對這門親事是十分願意的了。
“就是聘禮上要求的有點高,我聽說了,這丫頭上半年給劉家莊的一戶人家說過,啥啥都好,就是要了八十兩的聘禮,那家出不起,親事就黃了。”連守義道。
“聘禮要的多,人家陪嫁也多,不是說了,那聘禮到時候都帶回來嗎?”何氏道。
兩個人說話,都瞧著炕上坐的連老爺子和周氏。
連老爺子抽著旱菸,一直沒說話,周氏也不吭聲。
“爹、娘,俺看這門親做得。二郎年歲也到了。”何氏道。
“先打聽打聽她人品咋樣。”周氏道。
“沒聽說有啥不好,那就是好唄。”何氏道。
連老爺子和周氏對視了一眼,沒有立刻答應,也沒說不行,只是說再想想。
何氏和連守義就從東屋走了出去。
“蔓兒,你們幾個過來有事?”連老爺子就問連蔓兒。
“啊,沒事,我就來告訴爺一聲,我們打胡餅了,一會熟了,就給爺送過來。爺你先別吃飯。”連蔓兒就道。
“好,好。”連老爺子就笑著連連點頭。
連蔓兒就拉著連枝兒和五郎從上房裡出來。
“蔓兒,爺問你有啥事,你咋不說那,咱不找連花兒算帳了?”連枝兒就小聲問連蔓兒。
五郎也不解地看著連蔓兒。
“哥,姐,你們說,這個人家這麼好,二伯和二伯娘也願意了,為啥咱爺和奶沒立刻就答應那?”連蔓兒問連枝兒和五郎。
“她家要的聘禮多,爺和奶現在哪裡有那麼多錢啊。”五郎道。
連蔓兒點了點頭,別說八十兩銀子,就是一半,四十兩銀子,連家現在也拿不出來,所以連老爺子和周氏才沒有立刻答應這門婚事。可是二郎今年已經十七歲,婚事不能再耽擱了。
“這事,和咱們要說的事有啥關係?”連枝兒問。
“二伯和二伯娘要定這門親,爺和奶沒錢,可是大伯那有。”連蔓兒低聲笑著道,“我有更好的法子,這次絕饒不了連花兒。”
第六十八章連蔓兒設計
吃晌午飯的時候,連蔓兒就端了一碗豆角燉雞肉,和一大塊胡餅給連老爺子送了過去,連老爺子嘗了,直說做的好吃。然後,連蔓兒才回到西廂房,一家人圍坐在桌邊吃飯。
飯桌上,少不得談起剛才的事情。
“花兒這孩子,小時候看著還不錯,這些年在鎮上住,咋心眼變這麼壞。”連守信就皺了眉,“那些話是芽兒聽見的?可靠不。要真有這麼回事,可該想想辦法。花兒這樣,嫁進別人家裡,那不是害人家嗎?”
連蔓兒就沒吭聲。好吧,她得承認,連守信真的是一個好人。而她,巴不得連蔓兒早點嫁出去,免得繼續在家裡做耗。
“能想啥辦法?”張氏就道,“我看他大伯和大伯娘,挺信服花兒。人家是一條心。”
張氏的言外之意,花兒背後使喚,連守仁和古氏也脫不了干係。
連守信就不說話了。
“剛才鎮上的王媒婆來了,給二郎哥說親。”連蔓兒就提起另外一個話題。
“這是好事,二郎這些年高不成低不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連守信顯然對這個話題更感興趣,“說的是哪家?”
“鎮上富達雜貨鋪的王秀娥。”連蔓兒道,“我看二伯和二伯娘都願意。”
“那你爺和你奶咋說的,定下沒?”張氏就問。
“爺和奶說要再核計核計,沒定。”連蔓兒道,頓了頓,又道,“她家聘禮要的多。”
“哦。”連守信和張氏對視了一眼,也就不再說話了。
“爹、你多吃些,這些天揚場累壞了。”連蔓兒就夾了一大塊雞肉給連守信,又夾了一塊給張氏,“娘,你也多吃些。別著急下地幹活,先把身子養好。現在地里也沒啥活了,就家裡這點事,我們幹的過來。”
連守信和張氏被連蔓兒幾句話哄的忘了煩惱,就都眉開眼笑起來。
吃過了晌午飯,又小睡了半個時辰,連蔓兒就從炕上爬了起來。此時,連家的院子裡靜悄悄的,連守信、連守禮和連守義帶著二郎和三郎去幫吳家幹活去了。連蔓兒就從炕上下來,先到上房去看了看,東屋裡,連老爺子躺在炕頭上睡的正香,畢竟是上了些年紀的人,這些天累壞了。周氏和連秀兒都在炕梢躺著,也在睡。
連蔓兒又走到西屋門口,朝裡面看了看。連守仁和連繼祖父子兩個,吃過晌午飯就到鎮上去了,說是參加詩會。西屋裡面,古氏、連花兒、連朵兒,還有蔣氏母女也都正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