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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工藝,這連接密封當然是不成問題了。雖然剛性連接,沒有彈性,但是在這個年代,這樣也就足夠了。
等抽水馬桶完全安裝好,抽水水箱內儲滿了水,連蔓兒走過去,將一鐵鍬的土坷垃扔進馬桶里,隨後拉下了抽水的拉繩。水流從落水管衝下,在白瓷馬桶內打著旋沖刷,就聽得嘩啦一聲格外響亮的沖水聲,馬桶內已經變得乾乾淨淨。很快,西牆外看守的人就喊“水出來了”。
成功了!
連蔓兒有些雀躍。
旁邊站著的蔣大人、魯先生的高興勁,一點也不比連蔓兒差。
為了慶祝抽水馬桶安裝成功,也為了感謝蔣大人,連蔓兒家又準備了酒席。蔣大人喝了不少,飯後,還沒等連守信拿出給蔣大人的謝禮,蔣大人反將連蔓兒家送的那幾封銀子,還了回來。
他想將這抽水馬桶獻給上官。
連蔓兒預計到了這種可能,並已經和家人商量好了說辭。
“這抽水馬桶能造出來,多虧了大人。我們是沒啥說的,就是,這抽水馬桶,是魯先生的設計,”連守信就道,“這個事,得看魯先生的意思。”
“……不過是突發奇想,就是為了生活的方便點。”魯先生道,“大人要是覺得有用,就拿去好了。若是能夠將其推廣,我還要感謝大人。”
之前,連蔓兒、五郎和魯先生商量過,要把功勞推給他。實際上,這裡面,魯先生出的力,甚至比連蔓兒更多。連蔓兒那是憑著記憶,如果沒有魯先生細化、完善,她自己可不太容易能完成那份建造圖紙。
魯先生當時就搖頭拒絕。說他志不在此。
蔣大人將連家和魯先生都無意爭功,自然是萬分高興。
連蔓兒很淡然。她這套抽水馬桶體系,限於條件,並沒有做到全自動。比如說,大的儲水箱那裡,還需要人工上水。排污水口,到了冬天,也需要人工清理。為了排污順暢,從抽水馬桶到排污水口,這一段的官道並不長,而且還設置了坡度。
另外細瓷馬桶和抽水箱、包括抽水箱裡面一些部件的造價,都是不低的。
這些因素,都是抽水馬桶推廣需要解決的問題。
如果誰能夠解決了這些問題,建造出統一的供水、排水、污水處理體系,那麼將功勞都歸給這個人,連蔓兒覺得很應該。
而且,這還涉及到一個習慣的問題。
比如說連蔓兒,她就習慣用抽水馬桶,維護自己的隱私。而這個年代,負擔的起抽水馬桶製造費用的有錢人家,卻是習慣了丫頭僕婦在旁伺候。
抽水馬桶作為一個新鮮東西,應該會有人喜歡。至於它是否能夠被普遍應用……,連蔓兒覺得,還是交給別人去操心比較好。
抽水馬桶建好了,連蔓兒恨不得立即就搬進新家。
可是,她必須得等。新家裡面的布置還沒完成,而且喬遷新居,必須要看黃曆,挑選個黃道吉日。
御賜牌樓的完工,也要挑選一個黃道吉日。
為了討一個好彩頭,連蔓兒家要在御賜牌樓完工那一天,搬進新家。
這之前,一家人也沒閒著。
天氣漸冷,打下來的各種各種糧食都堆入了倉房,菜園子裡的大白菜也長成了。這天,趁著天氣好,連守信請了連守禮、趙氏和連葉兒幫忙,一大家人開始收白菜。
長成的白菜,只有短短的根在土裡,兩手抱住白菜,很容易就將白菜從地里拔出來。拔出來的白菜,要進行修整,才能儲存過冬。
修整白菜,先是要將外部破損的菜葉撕掉,然後用菜刀,將白菜的根削去。這樣修整出來的白菜,更容易儲存。
今年,為儲存瓜菜,連蔓兒家在西跨院挖了菜窖。
“她四嬸,你今年,還開酸菜作坊?”趙氏就問張氏。
“開,前天,武掌柜就到家裡來了,跟咱又定了買賣的文書。等這白菜一收完,酸菜作坊就開張。”張氏道。
“她四嬸,你可真是勤快人。”趙氏就道,“咱村裡的好些人還尋思著,今年你不能再開這酸菜作坊了。”
“開,咋能不開。等吃過晌午飯,我就找春柱媳婦去,讓她把去年那幾個人都給我找來。等後天,咱這酸菜作坊就開張。”張氏就道。
晌午,一家人回鋪子吃飯,五郎和小七也從私塾回來了。
“我爺又捎信回來了。”五郎從書包里拿出一封信,說道。
第四百零五章喬遷之喜
連老爺子來信了,一家子就都將手裡的事放下,聽五郎念信。
連老爺子在信中,說知道連守信因為種植玉米立了功,得了皇帝御賜的牌樓,他很高興。連守信這一家要搬進新宅子了,他也替他們高興。連老爺子在心中還說,會打發連繼祖和蔣氏在牌樓落成的時候回來。
連老爺子打發連繼祖兩口子回來,有多重目的。一來,牌樓是御賜給連守信的,但是整個連家都與有榮焉,連繼祖作為連家的長孫,要代替連老爺子和整個連家來拜一拜。在信中,連老爺子還說,若不是他年紀大了,這幾百里路來來回回地,怕折騰出個好歹地來,到時候掛連兒孫,他就自己來了。還有連守仁,本也打算要回來,只是官職在身,沒辦法。
二來,是知道連守信一家要搬入新居,所以讓連繼祖兩口子代替一大家子的人,給他們賀喜,燎鍋底。
另外,還有一件事。快要入冬了,地里的莊稼應該已經收拾好了。連繼祖回來,正好將連家那些地的地租收了。
“繼祖他兩口子要回來,給咱燎鍋底,拜拜牌樓?”聽完連老爺子的信,張氏有些詫異地道,“咱那封信,照說沒這麼快就到啊?他爺咋就連日子都知道了?”
得了御賜牌樓,這麼轟動鄉里的大事,當然要寫信告訴連老爺子。
連蔓兒家給連老爺子捎信,托的是鎮上的來往河間府跑買賣的生意人。這個,就得看人家的方便。估計著那買賣人出發的日期和腳程,連老爺子寫這封信的時候,應該還沒有收到連守信捎過去的信才對。
那連老爺子是怎麼知道這個消息,而且還知道的挺詳細的那?
“應該是我花兒姐給那邊捎信了吧。”連蔓兒想了想,就道。
連花兒識文斷字,自己就能寫信,連守仁和古氏帶著一大家子到河間府上任,與連花兒之間,肯定有書信往來。
連蔓兒家得了御賜牌樓等賞賜,宋海龍帶著管事的已經來了一次,給連蔓兒家賀喜,並說好了,等牌樓正式落成,連蔓兒家搬家那天,他會帶著連花兒回來。宋海龍還帶來了沈老夫人的話,說若是身子允許,沈老夫人到時候還會親自道賀。
宋家自然是知道牌樓落成和連蔓兒家搬家的日期的。宋家人面更廣,或是派自家的下人捎信,或是請人帶信,速度都比連蔓兒家的要快的多。
“應該是這麼回事。”連守信就點了點頭道。
放下信,一家人就放了桌子,吃晌午飯。
飯後,將飯桌撤下去,又換了張新打的書桌,連蔓兒將筆墨紙硯都準備全了,一家人就坐在一起,商量搬家那天辦酒席的事。
“咱先估算估算,到時候能來多少人吧。”連蔓兒道。
估算好了人數,才好決定到時候安排多少桌酒席。
“這事,打從咱蓋新房子那天,我就慮慮了。”張氏一邊納著鞋底子,一邊道。莊戶人家的女人大都勤快,習慣一心二用,甚至多用。嘴上說著話,手裡也不肯閒著,總要做些活計,才覺得自在。
“也就他姥爺他們幾口人,吳家幾口人,王小太醫,老黃,武掌柜,咱村裡的,再有幾戶人家。都是跟咱知近的人,多說,也就準備三桌就夠了。”
燎鍋底這種事,比不得婚喪嫁娶等大事,只有近親和走的極近的友朋才會道賀。
“若是沒這御賜牌樓,那三桌是夠了。現在,有了這御賜的牌樓,可就不只這三桌了。”連守信說道。
“可不是。”張氏點頭。
“宋家,咱給他當三個人算吧,還有縣城大姐家,估計大姐他們兩口子,還有兩個孩子都能來,這加一起就是七個人了。宋家肯定得帶下人來,另外還得給預備席面……”連守信就道。
“王舉人家肯定也得來人,昨天聽蔣大人說,縣衙那也會來人……,還有六爺那,估計也得打發人來……”五郎道。
“還有咱村子裡,要來的人怕是也不少……”連守信道。
一家人核計了半天。
“搬家,這在咱村里也不算個啥大事。這村裡的禮,咱就不收了。”連守信就道。
“明天,我就放出話去,說這人情咱都領了,以後該咋地咋地。咱不是那樣的人家,有了牌樓,咱還是咱,還能就魚肉鄉里了?”張氏就道。
連蔓兒聽了,就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
“笑啥,我說的不對是咋地?”張氏就問。
“娘,你說的對。我這笑吧,我是高興的。我娘現在也是文化人了,都會說魚肉鄉里了。”連蔓兒說完,低頭悶笑。
“你不就笑話娘是個大老粗嗎?這個詞,我還是跟咱小七學的那。小七,這個詞,娘用的對不?”張氏就扭頭問小七。
小七也正跟著連蔓兒嘻嘻地笑,聽張氏問他,忙就板了臉。
“娘,你這個詞,用的太好了。”
“得了,我以後也不費勁巴力地學了。我不學,你們總催著我學。我這學了,你們又笑話我。”張氏佯裝生氣地道。
“娘,我們沒笑話你。我們是高興,你學的好。”連蔓兒和小七趕忙哄張氏。
娘兒幾個說笑了一會,又說回正題。
“那這麼這,咱也別請廚子了,乾脆就在悅來酒樓訂幾桌席吧。”連蔓兒看了看紙上她記錄下來的人數,提議道。
“那訂多少桌合適?”連守信問。
連蔓兒、五郎和小七三個湊在一起,嘀咕了一陣,又噼里啪啦地撥拉了一陣算盤。
“就先定六桌上等的席面吧,中等的席面再定三桌,其他的,咱跟武掌柜商量好了,到時候現做也來得及。”連蔓兒就道。
上等的席面,是招待來的賓客。中等的席面,是給那些賓客們帶來的管事、有體面的婆子丫頭們準備的。
一家人商量好了,當天,連守信就去了鎮上,將定金給了武掌柜,說好了,到時候,看情況或有增減。武掌柜下了包票,說一切都交給他,那天肯定以連家的宴席為主,一切都會辦的妥妥噹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