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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棵地瓜秧子,可以結十斤到二十斤的地瓜。每棵地瓜秧五文錢,這也是相當划算的價格。

    “咱這玉米種子和地瓜秧的數量也有限,不是想買多少就有多少。”連蔓兒又說了一個大致的數額,讓吳玉貴和吳家興在這個數額內斟酌著辦。

    “行,那我們就照這個去說。”

    吳玉貴不愧是青陽鎮最響噹噹的牙儈,兩天的工夫,他就和吳家興將這件事情說成了。

    “說完這事,我這嘴皮子都薄了一層。”能說成這樣一件事,吳玉貴很得意。

    這天上午,將所有相關的人都請到了連家的正廳,又請了里正等人做旁證,開始簽契約。

    正廳的大炕上,擺了一張炕桌,連蔓兒、五郎和小七就坐在桌子旁邊,五郎前面是筆墨紙硯,小七面前是一架算盤。吳家興從趙家村眾人手裡收了地契,一張張地送過來,連蔓兒負責驗看地契,小七負責算該付多少銀錢,然後,再將地契給五郎看過,將田畝、價銀等一一記錄。

    總共有十張地契,每一張田畝多寡不等,一共是九十四畝地,每一畝作價依舊是四兩銀子,總共需要支付三百七十六兩銀子。  

    地已經重新丈量過,與地契相符。接下來就是田地買賣的契約,各方簽字畫押。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買地了,幾個人對每一個程序都很熟悉,很快,就將契約都簽好了。

    簽好了契約,連蔓兒就去後院,開了箱櫃,取銀子。今年賣玉米的收入、沈六拿走地瓜時給留下的錢,加上鋪子裡這幾個月的收入,還有賣了一部分花生、黍米和糜子的錢,除了新宅子和買那幾十畝山地這兩樁大筆的開支外,剩下的錢,足夠支付這次買地的費用,而且還有盈餘。

    吳家興和五郎抬著銀子,連蔓兒跟在後頭,又到正廳來。

    將銀子一筆一筆地兌了出去,這買地的白契就算完成了,只需要吳玉貴將契約拿到縣衙去換了紅契回來,那就一切妥當了。

    然後,又和眾人簽訂買賣玉米種子和地瓜秧子的文書。

    玉米種子定出去三百六十斤,地瓜秧子定出去一千二百三十棵。

    三百六十斤玉米,明年秋下可以收回玉米三千六百斤。地瓜秧子,明年開春的時候可以收價銀六千一百五十文錢。

    當然,最大的收穫,是那連成一片的田地,今天買入的九十四畝,加上連蔓兒家原有的四十五畝,總共是一百三十九畝地。  

    吳玉貴第二天就拿了白契去縣衙,當天回來,就將換好的紅契交到了連蔓兒的手上。

    吃過晚飯,一家人在炕上圍坐。

    “蔓兒啊,咱家現在有多少畝地了?”張氏就笑呵呵地問。

    連蔓兒在吃核桃,就沒說話,只朝小七努了努嘴。

    “娘,咱家現在有好地一百三十九畝,山地六十八畝,總共是……二百零七畝地。”小七飛快地說道。

    “咱家也有二百多畝地了。”張氏的聲音中透著欣喜。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清楚家裡有多少畝地了,故意要問一問,就是因為高興。“咱們家這樣,算不算得上是地主了那?”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有不同的意見。

    “算,咋不算,一家有一百畝地,那就算是地主了。”李氏先笑道。

    “我覺得咱家也應該算是地主了。就算不能跟那些大地主比,咱有這二百畝地,咋地也算得上是個小地主。”張氏就道。  

    “蔓兒,你咋說?”連枝兒就問連蔓兒。

    連蔓兒歪著頭,她在認真的思考,她家現在算是地主了嗎?

    第四百二十章僱工

    連蔓兒在心裡暗自的計算,她家一共六口人,兩個成年人,四個孩子。這六口人共有田地二百多畝,早點鋪子一個,酸菜作坊和葡萄酒作坊各一個。只是這麼算,她們家應該已經步入地主的門檻了。

    士農工商。

    有皇帝親自下旨賞賜,有御賜的牌樓表彰,即便她們家還沒人做官,但卻擁有了超然的地位,甚至超過了一般的士。

    這麼看,她們家不僅是地主,還是最有體面的地主。

    但是,從另一方面看,她家只是鋪子裡有夥計若干,家裡只有一輛小牛車,收秋的時候雖然雇過短工,但是家裡還沒有長工。

    地主的地位已經有了,所缺的就是一些配置,等都配置全了,那她們就是完完全全的地主人家了。

    “爹,娘,咱家該打算打算僱人了。”連蔓兒就道。

    “不是都和家興商量好了,讓他們幫咱先好好踅摸著。明年開春種地,咱家就僱人。”連守信就笑著道,“短工肯定得雇,要是有好的長工,咱也先雇上兩三個。”  

    “還有騾子和大車,不是立等著要用,也讓他姥爺給咱慢慢踅摸好的。”張氏也跟著說道。

    “放心,這個事,你爹都給你們放心上了,管保給辦的妥妥噹噹的。”李氏就道。

    “娘,我看咱家現在就該雇個人。”連蔓兒想了想,就說道。

    “現在雇啥人?”張氏就問。

    “就院子裡干雜活的人唄。”連蔓兒道。

    後院裡連蔓兒暫時沒打算僱人。這是內宅,如果不是買斷了的人,她還不大放心使用。但是前院有很多事情,她考慮著應該雇個人來,減輕自家人的負擔。

    這天氣漸漸轉冷,那麼些間房屋取暖都要燒火。比如兩個室內的抽水馬桶,比如魯先生的臥房、還有五郎和小七的書房、前院的正廳,每天要燒暖和了,很需要人工。

    “……就雇個燒火的,尤其是一早一晚,得保證咱早上起來的時候,屋子是暖和的,睡下後,整晚上也是暖和的。還有廁所那,這一天也得保證是暖暖和和的,還有燒洗澡水啥的。”連蔓兒就將心中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也不只是這些活,前院的打掃也算一件。那些雞鴨也得餵。……對了,咱家那幾口豬還在老宅里,是三伯娘給咱餵著。等明年,把那幾口豬都賣了,咱再多買幾頭豬,就養在這邊,雇一個人,也能把豬給餵了。”

    雇的這個人,就在前院幹活。每天也不用都留在這,只需要按時過來,把該乾的活幹了就行。

    “那咱就從村里雇個媳婦吧。”張氏想了想,就道。

    第二天,張氏將家裡要僱人的口風放出去,立刻就有人上門來應徵。

    “大外甥女。”一個高高瘦瘦的婦人一進門,就衝著連蔓兒露出一口大黃牙來,親熱地招呼道。

    連蔓兒就吃了一驚,她不認識這個婦人,更不知道她這個外甥女的稱呼是怎麼來的。

    雖然如此,連蔓兒還是將這個婦人讓到炕上坐下了。

    “大外甥女,你不認得我了吧。你剛生下來的時候,我還抱過你那。”那婦人就笑著道,“想起來沒有?我是你二郎哥他舅媽呀。”

    

    原來是何老六的媳婦。出生的時候抱過她,即便她是原裝的連蔓兒,也不可能會想的起來。

    “何舅媽,你今天咋有空來了。”連蔓兒只得笑道,“前幾天我繼祖哥回來,聽說六郎他老舅在太倉那邊,得了個事由,過的可好了。我還以為你已經跟著去太倉了那。”

    “哎呦,可別提那殺千刀的。”一聽連蔓兒說起何老六,何老六的媳婦立刻一拍大腿,臉上露出一副又恨又怨的表情來。“……沒正行兒、不著家,說是掙著錢了,我和孩子們可一個大子都沒看見過。攤上了官司,他跑了,讓我們娘幾個在家受氣。跑回來,話也沒跟我們說兩句,就把我們娘幾個從家裡給趕出來了,就那三間破屋子,他也給賣了,讓我們住窩棚。他自己個揣著錢就走了。”

    “大外甥女啊,這眼瞅著要過冬了,那夜裡的風都跟刀子似的,窩棚不擋風啊,它比個寒窯還不如啊。冷的我們娘幾個抱成一團,一整夜一整夜地睡不著,我也不敢合眼,就怕這眼睛一合上,第二天就醒不過來了。”

    何老六的媳婦說到這,就鼻涕眼淚地哭了起來。  

    “那殺千刀的,打一走就沒往回捎信,他把我們娘幾個都給忘到脖子後邊去了。”

    連蔓兒微微皺眉,這何老六的媳婦家裡,情況是很可憐。但遺憾的是,她幫不上忙,也不敢幫。

    她只知道何老六的人品極差,關於這個媳婦是怎樣的人,她並不知道。若只有一分像何老六,這樣的人,她就不能招惹。

    就算這個媳婦是個好的,她背後有何老六,有連守義和何氏,連蔓兒也只能躲著。

    連蔓兒想做好事、行善,但她不會高估自己的能力。目前的情形,她還罩不住連守義、何老六這樣的人。就算勉強壓服住,那也勢必要經過艱難的苦鬥,只要想想就夠讓人心力交瘁的。

    等以後吧,連蔓兒心想,等以後,比如說五郎考上了秀才、舉人,如果能做官就更好了,那她就不再需要這麼多的顧忌。

    “何舅媽,你就別哭了,這樣的日子,眼瞅著就到頭了。六郎他老舅在太倉過的好,接你們過去,那不就是眼目前的事。以後啊,你們就擎等著去城裡享福吧。這鄉下地方,請你們來,你們都不願意來。”

    連蔓兒突然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事,哎呦一聲,就對何老六的媳婦說抱歉。  

    “差點忘了,我大姨奶剛打發二丫來,讓我馬上去一趟,說有要緊的事。”連蔓兒說著話,就先下了地。

    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大外甥女啊,那你忙你的去吧,你娘那,我找你娘嘮嘮。”何老六的媳婦就道。

    “何舅媽,我娘今天去鎮上了,得晚上才能回。你有啥事,跟我說,我給我娘帶個話。”連蔓兒就道。

    “……就是,你們不是要僱人嗎。我這閒著也沒事,咱親戚里道,都知根知底的……”

    “何舅媽,這你可來晚了。”連蔓兒就打斷了何老六媳婦的話,“吃完早飯那會,我聽我娘說,已經定下人了。……都把文書給簽了。”

    “哎呀,何舅媽,你看我咋就當真了那。”連蔓兒就笑了起來,“你這肯定是跟我逗著玩,這眼瞅著就能跟六郎他老舅進城,也做太太的人了。”

    “何舅媽,你不是認真的吧。這可別,這要讓六郎他老舅事由上的人知道了,這面子上怕是不好,對事由也有影響。”

    何老六的媳婦本來一心要來做工的,被連蔓兒這一連番的話就說的有些發懵,那心思也就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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