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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雲和歐陽停住腳步,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兩個人的眼力都不錯,天雖然黑,可還是能辨出是個屋宅輪廓,似乎還是個大戶人家。
歐陽一怔,腳步頓了頓,挑眉道:「沒想到,這地方看著挺荒蕪,居然還有人家呢!」
一路上走來,他們也曾路過一個山腳下的小村莊,只是那村里一個人都沒有,房屋破舊,雜草叢生,一看就知道已經是廢棄了,他還以為這地方遭了災禍,已經沒人了。
芷雲極目望去,搖頭嘆了口氣:「看樣子怕是也荒廢了。」
果然,兩個人走到近前,就發現宅子的大門已經朽了大半,右首邊的一扇門軸脫落,鬆鬆地掛將下來,恰留出一人大小的縫隙,門邊跌落了一隻燈籠,燈身破了幾處,不過,似乎已經修補過了,到還能用。
「娘親,娘親,囡囡回來了。」
一到此地,小姑娘立即掙扎著從芷雲的胳膊上爬下去,邁著小腿兒一出溜,極為熟練地從門縫裡面擠了進去。
芷雲和歐陽對視一眼,芷雲打著手電,歐陽一用力,很乾脆地把大門拆下來,兩個人進去之後,又重新給掛上了。
院子裡十分寂靜,也是終年沒有人的模樣,提著手電四下一照,朽爛的家什東倒西歪,還有不知名的長節蟲子,從家什上爬來爬去,隱約聽見一陣陣壓抑地咳嗽聲。
芷雲和歐陽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進了左側一間勉強還算齊整的廂房,這間房子到打算得還算乾淨,窗戶旁邊有一張缺了條腿兒的八仙桌,桌子上擺著一口翁,旁邊還有一個破缽盆,盆里還殘餘了一點兒淺綠色的液體,看著像野菜湯。
「神仙姑姑,神仙姑姑,快來看看我娘!」
手電轉向床前,芷雲走過去,這才發現床上躺了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子,她年紀並不大,最多三十餘歲,神色灰暗,兩頰帶著病態的紅暈,就連咳嗽聲也有氣無力的模樣。這麼炎熱的天氣,可她身上蓋著一件破洞連著破洞的皮袍子,但還是滿頭冷汗。
芷雲不大懂醫術,但也看得出來,這個女人病得不輕。
就在這時,那女人勉強睜開眼睛,看到芷雲的時候,眸子裡隱約划過一絲光彩,似乎有了幾分精神,只是咽喉里咕嚕嚕響了幾聲兒,到底還是沒說出話,就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芷雲嘆了口氣,望著囡囡含著期盼的眼神,攢眉苦笑,本來是想尋個人探問探問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沒想到卻攬下了麻煩,不過,芷雲向來隨心所欲,既然和這小姑娘見了面,那就是緣分,「好囡囡,你娘親累了,姑姑先熬些粥,煮點湯藥,等你娘親醒來喝,好不好?」
囡囡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喝了粥,喝了藥,娘親就會好起來了嗎?」
芷雲笑了笑,「對,會好起來的。」別管她是什麼病,多喝點兒生命泉水,總會有效果。
既然媳婦決定暫時在此時安置,歐陽挽起衣袖,將院子裡一干破爛家什全丟出去,整理了一下,將自己的『豪華房車』放出來,屋子裡髒亂的很,估計還不如住馬車舒服,看來,他們要以車為家,生活好一段日子。
他現在用不了魔法,什麼都要動手,這一通折騰,足足花了一個多時辰,累得滿頭大汗,幹完活兒趕緊鑽進盥洗室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洗著冷水澡,歐陽想起院子裡的枯井,又想起水瓮裡面那淺淺的小半瓮水,這才感慨自家媳婦的好運氣,要不是她花大力氣置辦了這輛房車,安裝了自動水塔和淨水裝置,這日子可就真沒法子過了。
芷雲摸了摸肚子,覺得有些餓,除了煮了粳米粥給病人喝,又弄了一把小青菜,打了個雞蛋,切了一小塊兒牛肉,把小冰箱裡留下來的一盆兒剩米飯全給炒了,不是她不想弄些精品的食物吃,只是芷雲廚藝雖然可以,但好些年沒親自下過廚,衣食住行都有伺候,這乍一開始,難免要先做點兒簡單的熱熱手,再說,她餓了,也沒工夫整治複雜的吃食。
菜是好菜,米也是好米,油鹽作料俱全,簡簡單單的蛋炒飯,居然也被芷雲做得香氣四溢,勾引得囡囡的口水流得衣襟都濕了。
芷雲搖了搖頭,從屋子裡翻出一個木水盆,接了水,讓囡囡洗了個澡,小傢伙本來說什麼也不願意,因為旱災持續了三年,這地方早就變得吃水困難,她平日裡連喝水都叫計算清楚的,哪裡還肯洗澡?
芷雲只好連哄帶騙地給她看了自己的自動水塔,這是高科技和魔法相融合的產品,從空氣里分離水元素,和淨水設備搭配,讓人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缺水了,這才哄得小囡囡不甘不願地去洗澡。
小姑娘洗過澡,刷洗得白白淨淨,眼瞅著與以前的樣子大不同,芷雲又找出一件兒自己的衣服,簡單修改了一下,給她換上,雖然肯定不合身,但好歹比她原來那個破褂子要強上許多,這才把小姑娘推到桌子前,讓她開始吃飯。
望著金黃的米飯,小囡囡第一次不顧禮儀地狼吞虎咽,要不是芷雲怕她餓久了多吃傷胃,竭力阻止,估計這丫頭能吃上一大盆。
那位病了的夫人也被芷雲叫醒,餵了一碗用生命泉水煮出來的粥,大約這女子的病,主要是餓的累的,這一碗粥下肚,她的臉色立即便好了幾分,也有了精神,芷雲這才能探問消息。
這女子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夫婿姓林,祖上曾經襲過列侯,不過,她的丈夫是庶出,和嫡系關係並不親近,當初分家的時候沒有分得多少家產,再加上體弱多病,不到三十便已經身故,只留下她們孤兒寡母,這些年天災連年,家業沒有男人支撐,也落敗了,不得已,林夫人只好帶著唯一的女兒回了娘家青州,就是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