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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娜擠眉弄眼地看著楊蔚藍,她身上統共就五塊錢,看看這妮子怎麼收場,楊家小家卻是一下子被菜譜上的菜式吸引了目光,隨口就笑道,“沒想到你們這店不大,廚師到挺能耐,菜式還可以嘛,這石鍋臘斑鳩我還是在王府花園吃過一次王鴻章做的,香辣可口,味道濃厚,是我吃過最好的湘菜之一。”
“呀,小姐真是行家。”服務員大吃一驚,沒想到遇見老吃客了,要知道,一般人對廚師可絕不會那麼了解,語氣不自覺間加了三分恭敬,“小姐,我們這兒的菜當然不能和王廚師的比,不過,味道也是絕對不錯。要不,您試試?”
楊蔚藍皺著眉頭,不置可否,服務員見她這副莫測高深的樣子,立即口若懸河,介紹起其它菜式來,楊家小姐也是隨口就接話,竟然能看著一大半名菜說出不少道道兒,有的菜式雖然不熟悉,但是只要服務員說出材料,她就能把做法講出七八分,這一下子,可把那服務員給震得差點兒摸不著北!連飯店裡其他的客人和服務員都忍不住被這裡的辯論吸引了注意力,還有好幾個廚師跑到前面來聽。
一直把菜譜上的招牌菜過了一遍,充分體現出服務員不凡的素質來,要知道,一般的服務員,就是受過培訓,都不一定能把所有的名菜弄得一清二楚——楊蔚藍才拍了拍菜譜,貌似很煩惱地擰著眉頭,“恩,也沒什麼好吃的,就來一盤燴麵吧!”
“呃……一盤燴麵?”
“對,一盤燴麵,我嘗嘗。”
服務員暈著腦袋晃到後面去了,周娜死命低下頭,拼命隱藏起嘴角的笑意,“哎呀,我的小祖宗,沒想到你這麼能忽悠!”
不一會兒,那服務員端著一盤超級豪華的燴麵出來,恭恭敬敬地放到楊蔚藍面前,裡面的材料多的,香味兒濃的,讓周娜覺得,區區四塊五毛錢連它的一點兒下腳料的買不到。
楊蔚藍用茶水洗過小碗,分出一份兒遞給周娜,然後,拿起筷子開吃,她很餓了,結果,她吃的輕鬆又香甜,一邊站著的服務員可是膽戰心驚,只要她一皺眉,人家心裡立即哆嗦,生怕味道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不到半個小時,兩個人吃飽喝足,喝的還是飯店專門提供的玉米濃湯,味道特別鮮美,楊蔚藍掏出四塊五結帳,還煞有氣勢地道:“味道還行,就是火候掌握的不太好,早半分鐘下蝦仁,晚半分鐘出鍋,就更好了。”
“謝謝指教,謝謝指教!”一排服務員加廚師恭恭敬敬地將兩位大小姐送出門去,一離開後面那幫人追逐過來的視線,周娜立即捧腹大笑,“我的楊大小姐,你可真是個大忽悠啊!”
楊蔚藍很不滿地一巴掌扇到周娜的後腦勺上:“就算我是在忽悠,那也是有水準的忽悠,一般人能忽悠出這種結果來嗎?”
“對,對,您說的太有理了!”
話說,我們的楊大小姐出來的太著急,所以她沒有看到,一雙鋒利的眼睛因為她的這一番表現,染了幾分莫名的笑意。
“連長,剛才那姑娘可真是漂亮,你說,俺什麼時候能娶上這樣的媳婦兒啊!”
“猴子,你就別指望了,那姑娘少了百十萬兒絕對養不起,你沒聽見人家都吃的是什麼啊,名廚的菜就跟天天在嘴邊似的。”
“排長,這話可不對,我看啊,誰娶這姑娘誰福氣大了,至少,口福絕對能保障,四塊五毛錢就能吃足將近百元的好料……”
正文 第二章 拜舅姑
請個長假回家挺不容易的,康教授手裡有個項目,想找蔚藍一起做,自然不那麼願意放她走,楊蔚藍直接打電話給校長,才算順順利利把假給請了下來。
紀南家離北京不近,因為是小站,所以火車不通,得倒上兩班汽車,總共耗時三個多鐘頭兒。幸好楊蔚藍帶的行李不多,要不然,恐怕還不好走呢。
楊蔚藍和紀南是前腳接後腳兒到的紀家,楊大小姐只在村口吃了一根冰棍兒,紀南就來了。
“等了很久?”
“沒。我也是掐著點兒來的。”楊蔚藍笑著抬頭看向眼前的男人,他穿了身兒夏常服,身段兒筆挺,一張臉很硬朗,不算英俊,五官卻端正。不知道為什麼,真正看見這個男人,楊蔚藍忽然忍不住眼睛酸澀,臉上還帶笑,眼淚卻滴溜溜地落了下來。
這一下子,卻把紀南嚇了一大跳,心尖一顫,“你,你,你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他手忙腳亂地給楊蔚藍擦眼淚兒。
楊蔚藍乖乖地讓他粗糙厚實的大手撫到自己臉上,抬起頭,努力露出笑顏來,小臉卻可憐巴巴的,“我覺得,我覺得,今天我就把自己送給別人了,我再不是自己的了……”
紀南哭笑不得,見周圍指指點點的老鄉親們越來越多,一張微黑的臉一下子紅了,急忙哄她:“別哭,別哭,以後啊,我是你的,你想想,你以前除了父母就只有你自己,現在嘛,你不但多了個丈夫,還附帶一大幫親戚,多好的事兒啊,是不是?”
楊蔚藍撲哧一聲,抹了把臉上的淚兒,“以前覺得你是個挺老實的人,沒想到,居然還會哄女孩子。”
看她笑了,紀南鬆了口氣,伸手試探性地把女孩摟進懷裡,見她很溫順地靠在自己的懷裡,烏黑修長的發輕輕落到自己的肩膀上,紀南心中一動,霎時間就覺得肩上沉重了三分,結婚了呀,雖然早就結婚半個月了,可是直到今天,他才有了很真實的感覺,結了婚,他不再是一個人,從此要學會承擔責任,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丈夫的責任。
兩個人又摟了一會兒,就開始往家走,只是步調到是不約而同地越來越慢了。
“紀南……”
“蔚藍……”
楊蔚藍抬眼看著紀南弄得光溜溜地下巴。笑道:“呵呵。你說吧。”
紀南沉吟了一下。微黑地臉龐上竟然帶了點兒不好意思地神色。苦笑道:“等會兒見了我媽。要是她說話不中聽。你別往心裏面去……”
“怎麼?你媽覺得我配不上你?”楊蔚藍一下子挑起眉。
“那到不是。正好相反。”紀南摸摸頭。想起自己第一次把相親對象地照片給老媽看。又說了下她地家世。老媽就說。這姑娘長得這麼俊。又是大城市出來地孩子。家裡條件那麼好。還是獨生女。恐怕是個只能看不能過日子地瓷娃娃吧。
楊蔚藍這麼聰明的人,只一句話就明白了紀南的意思,老人家恐怕是覺得自己吃不了苦,不是個會過日子的。不由長嘆了口氣,她能怎麼著,難不成還跟人家老人們說,自己其實是個重生的,以前吃過不少苦,現在也絕不會畏懼苦難,而且,以自己的本事,不求大富大貴,僅僅生活舒適,那是一點兒問題都不會有。
只是這些全都不能說,楊蔚藍嘆了口氣,她這一輩子,就數跟了紀南之後嘆氣多,還能怎麼樣呢,既然選了這個男人,也只能認了,婆家不給好臉兒,自己就用心表現,總能讓老人們放心。
紀南他們家三代農民,是那種特別傳統的家庭,以前,女人連吃飯都不能上桌兒,現在雖然好了一些,但是媳婦還是有很多規矩的。
紀南還有兩個姐姐,現在都已經結了婚,一個嫁給了本村的人,一個嫁到了鄰村去。
聽著紀南三言兩語地介紹自己家庭情況,楊蔚藍心裡直打鼓,雖然她真實年齡不小了,可是前生一直生活在無比單純的部隊,今生就上學讀書了,家裡四個老人,外加兩個大人,就守著她一個寶貝疙瘩,要不是楊蔚藍本身從出生就有思想,知道自律,就算養成跋扈千金,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村里都是土道,因為早晨剛下了雨,露面很泥濘,眼看著快到家門口了,紀南見蔚藍雖然髒了裙子,污了鞋襪,可是臉上一點兒不高興的樣兒都沒有,薄薄的一層汗水在陽光下閃爍,就笑了,還行,他運氣不錯,找了個好媳婦,現在城市裡的姑娘,肯為了男人這麼吃苦的已經很少了,不由得想起自己被團長家的嫂子硬逼著相親時,那副不情不願的樣兒,搖了搖頭,幸好去了,幸好!他第一次見楊蔚藍,就覺得她的眼神兒特別安靜,沒有一點兒城市的喧囂和浮躁,僅僅是一瞬間,他就下了決定,如果非要討老婆,那他一定得爭取這個姑娘。
紀南還在胡思亂想,街坊鄰居,嬸子大叔就叫喚起來了:“哎呀,這是誰呀?”“三娃子回來了。”“還帶著媳婦呢,瞧瞧,這閨女模樣真好。”
楊蔚藍不用紀南交代,一個勁兒地叔叔伯伯,大娘大爺一通亂叫,叫得是那個甜!哄得這一干人等個個嘴咧到耳朵根兒後去了。
這時候,一個眨巴著一雙水靈靈大眼睛的小姑娘,伸手就拽住楊蔚藍的裙子,喊著要抱,楊蔚藍瞧著小姑娘挺可愛,順手就給抱起來。紀南怕她累著,連忙伸手想接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