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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王中護衛好歹也有三千多人,這調走了一千多最精銳的,剩下來雖然還是很不少,可萬一安化王朱寘鐇真的有逆謀,再要對付的話,那就要簡單多了!
「怪不得你和楊邃庵一搭一檔,咱家留下坐鎮寧夏你們還那麼高興,敢情是把這麼一樁最麻煩的事留了下來……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沙場百戰可封侯,咱家在後頭替你們安定後院……可是要先掐滅了,還是再看看風色?」
張永喃喃自語了一句,隨即把徐勛的信放回信封,卻是貼身藏好了,這才又動手撕開了另一封信。然而,展開來才看了一眼,他那凝重的表情就變成了錯愕難當,緊跟著竟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地上那個伏跪在地的小火者不明白張永這大起大落的心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不覺悄悄抬起頭來偷覷了一眼。
「得了,徐勛不在,咱家少不得代他做個東!去找一個懂行的婆子來,上集市買上三五十斤雞蛋,煮好了做成喜蛋分送各方。」見那小火者仍有些呆呆愣愣的,張永就笑呵呵地說,「若是有人問,就說平北伯喜得貴女,所以上下同賀!」
聽到這話,那小火者方才恍然大悟,連聲答應了之後一溜煙就衝出了門去。張永這才低頭又掃了一眼那張信箋上言簡意賅的言語,暗想徐良還真是老到,知道這信未必能直接送到徐勛手上,所以只在上頭泛泛說了說母女平安云云,別的一句話都沒有。可是,料想以小皇帝愛湊熱鬧的性子,保不准親自到場也可能。
「徐勛啊徐勛,你可是當爹的人了,千萬悠著點!」
第七卷 寒光照鐵衣 第515章 突襲和試探
此番虜寇南下,無論是徐勛還是楊一清,都判斷鎮遠關並不是突破口,因而徐勛早在率軍出城之際,就已經遣人去往鎮遠關,替了莫峰帶來以及鎮遠關中韋勝最為信賴的七八十個老卒——也確實是老卒,最年輕的已經四十有一,最年長的赫然已經快五十了。當這一批人到了寧夏平虜城的時候,浮橋的材料已經都預備好了。然而,徐勛卻沒有讓參將榮盛立時三刻搭起浮橋,而是只命人將舟渡了莫峰韋勝等人過河哨探,隨即就一直留意著河對岸的動靜。
只過了一日,他就得到了平虜城城頭巡行的將士稟報,河對岸有人揮舞起了旌旗。他親自登城一看,發現果真是自己教給韋勝的旗語,立時對榮盛吩咐道:「搭浮橋!」
平虜城對面的這一段黃河水面並不算寬,約摸二里,因這一陣子風和日麗,水流平緩,二千餘人從兩道浮橋上依序過河,總計耗費了不到一個時辰。當全數渡河過後,徐勛命跟過河的榮盛麾下二百餘人回去拆了浮橋,隨即便立時見了哨探的韋勝莫峰等人。
「虜寇萬餘人,看方向,應當是奔著花馬池和興武營一帶去了!」
「果然是那裡!」
見徐勛臉色瞭然,韋勝莫峰對視一眼,性子更急的韋勝就忍不住開口說道:「平北伯說果然,莫非本就料到虜寇會進犯那兒?」
事到如今,戰事已經開端,徐勛微微一笑便點點頭道:「從花馬池到興武營這一帶,歷來就是他們進犯的重點,如今大軍再來,走這一線的可能性自然最大。不過,須知楊大人如今正親自在那兒提督,更何況……」想到楊一清的那一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他一時便止住了話頭,隨即便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再問你們,可能看出虜寇旗號?」
「除了此前的那九尾白旗,就是火紅的赤色旗!」
真的給他料中了,確實是巴爾斯博羅特和火篩齊齊出兵!
韋勝說到這裡,見徐勛表情凝重,他忍不住出口說道:「如今虜寇既然已經去犯興武營花馬池一帶,想必都思兔河的紮營地點必定防守薄弱,平北伯可是要率我等前去襲營,斷了他們的後路?」
「不,傳令軍中上下,先休息一個時辰,檢視飲水可有按照吩咐備齊。」
徐勛對曹謙吩咐了這話,等其迅速轉身前往傳話,他便對韋勝和莫峰說道:「韋勝,此前你探查到虜寇駐紮都思兔河上游,你是如何接近的?」
「自然是扮成牧民。」韋勝不假思索地答了一句,隨即生怕徐勛不明白,又補充說道,「當年王太傅最注重哨探,所以讓我們多少都學一兩句蒙語。再加上我都鎮守了鎮遠關那麼多年,常常和尋常的牧民打些交道,這蒙語更加學得精熟,絕不會露出破綻。所以,我把其他人打發了回去,自己悄悄摸到了都思兔河沿線,路上順手殺了個牧民換了一身衣裳,再加上那些牛羊,當然不虞有人發覺。要不是回程的時候趕不及,那些牛羊只能就地丟了,這一票還是划算的。」
兩族沿北線拉鋸多年,蒙古人入寇劫掠人口錢糧,而邊將也常常對牧民下手掠奪牛羊,外加以其首冒邊功,這已經是多年的習慣了。因而韋勝說起此事時習以為常,莫峰亦然,而徐勛也並沒有動容。
要知道之前出張家口堡之後轉戰塞外那些時日,他可是沿途屠了好幾個蒙古部落,殺了男人放了女人婦孺!戰爭原本就是不擇手段!
「那我問你,都思兔河一整條河有蜿蜒數百里,可有什麼隸屬火篩而人數又較少的部落?」
「當然有。」韋勝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我路上經過好幾個小部落,還到其中一個去討了水喝,大約是三五百人的小部族,青壯有限。對了,我都差點忘了,聽他們說,這次那位什麼濟農似乎還把他的妹妹帶了來,那是韃子小王子最寵愛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