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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當年為了鍛鍊身體苦練過英雄救美,居然現在救了自己!
隨著邵員外那肥胖的身軀猶如破麻袋一般被重重摔在地上,就連被葉青龍死死揪住的金朝奉,都忍不住牙齒哆嗦了一下。
看著都疼!
汪孚林把人一下子撂倒之後,拍了拍雙手,這才嘿然笑道:「忘了告訴邵員外你一件事,我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俏麗小丫頭聞聲回頭,恰好看到了邵員外被摔出去的一幕,不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奇色。她饒有興致地盯著汪孚林看了好幾眼,見那些家丁一片譁然一擁而上,而趙五爺立刻帶了民壯憑牌票的威勢上前彈壓,場面雖亂,但已經不關她的事了,她連忙快步離去。偌大的邵府,此刻已經亂成一團,因此她怎麼混進來的,再怎麼混出去,竟是沒有一個人盤問她半句。等出了邵府大門,她快步來到停在對面牆根陰涼處的小轎旁邊,這才停下了。
「小姐,我安全送到啦,跑得我一身臭汗!」
「小北,邵家情形怎樣?」
聽小北將剛剛進進出出邵府耳聞目睹的情景一一道來,葉明月方才舒了一口氣,隨即吩咐道:「去個人到斗山街許家,說是我被事情耽擱了去不了,我們立刻回縣衙。」
縣衙出牌票抓人抄檢,一定要縣令籤押,刑房出票,刑房司吏張旻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小北決口不提這一茬,指不定干出了什麼來,這會兒爹肯定在跳腳!
第一零七章 狠角色和分潤功勞
一片混亂之中,汪孚林還沒來得及為撂倒邵員外而得意上多久,面對的便是一場騷亂。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他左右就有兩個民壯竄了過來,一把架住他的胳膊,低聲說道:「汪小相公,快!」
這一個快字之後,汪孚林就只覺自己猶如騰雲駕霧一般,被人架著往後疾退,直接退回了剛剛發生過一場激烈打鬥的屋子裡。緊跟著,這兩個民壯便立刻快速關門。就在大門合上的最後一剎那,葉青龍竟是一手揪著金朝奉,奮力擠了進來。這個機靈的小夥計先是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眼看兩個民壯先是一愣,隨後就把大門給嚴嚴實實堵了起來,他就對汪孚林討好地笑了笑。
「小官人,小的趁亂狠狠踹了邵員外幾腳,給您出口惡氣。」
汪孚林知道這小子最擅長公報私仇,此刻又好氣又好笑。待見金朝奉抖得如同篩糠似的,他突然想起這屋子裡還有個完全被忘記的人,趕緊回頭一看,卻只見吳有榮躺在血泊之中,分明是已經死得透了。之前他只顧著把葉青龍給拉出屋子,半點沒在意這個極品無賴,竟不知道人是被邵員外的家丁殺的,還是被趙五爺那些人給「誤殺」的。總而言之,隨著這傢伙的死,這些事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吳有榮固然因貪心丟了一條性命,但是,當一刻鐘之後,一切結束的時候,邵員外也死了。
汪孚林那一下過肩摔重歸重,葉青龍泄憤的那幾腳也不輕,可當然不可能要得了他的命,只是在接下來趙五爺等民壯和家丁們發生的那一片混亂之中,「不幸」遭遇踩踏事件。不但邵員外這個收過贓、殺過人、這次殺人未遂而後又拒捕,還打算挾持汪孚林的罪魁禍首被人活生生踩死。
而按照趙五爺的說法,連恐嚇帶威脅,再加上民壯們武力值不錯,又有縣衙牌票的權威,一場亂局方才平息了下來。
也只有汪孚林這個旁觀者從門縫裡看得清清楚楚,趙五爺在和那些家丁推推搡搡,擺事實講道理期間,故意引發了這樁可以避免的事件。經此一事,他這才見識到什麼叫做真正的心黑手狠,和這位壯班班頭比起來,他簡直就猶如天上的雪一樣純潔。他頂多是放誘餌釣魚,可趙五爺這個老油子直接是借刀殺人,要不是葉青龍那小子機靈且動作快,說不定會和金朝奉一塊被帶到溝里去!
吳有榮死了,所謂釣餌自然就不存在;而邵員外這元兇一死,那五百兩銀子的好處也就不會再有人提起,也難怪壯班那些民壯會幫著趙五爺滅口!至於金朝奉這個膿包……他還不敢亂說話,巴不得把所有罪過都推在邵員外一個人身上!
經此一事,汪孚林進一步認清了一個事實——趙五爺從來就是善茬!
所以,對於趙五爺提出的邵家大抄檢,汪孚林便乾咳一聲提醒道:「趙五哥,今天的事,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回去見葉縣尊請罪?」
在趙五爺看來,自己將邵員外這麼個心狠手辣的傢伙直接從肉體上消滅了,避免了日後公堂審案時被攀咬的麻煩,又替汪孚林剷除了吳有榮這麼個禍根,兩人現在應該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汪孚林這話說出來,他方才陡然意識到,這從天而降的牌票到底什麼來歷還沒弄清楚呢!雖然那丫頭自稱是葉小姐的婢女,是來送自己遺落的牌票,但他自己知道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人是否葉小姐的婢女就更不得而知了,他又沒見過官廨見過人家女眷。
於是,他立刻賠笑道:「是我忘了這一茬,可小官人說的固然不錯,但你要知道,起贓要趁早,否則邵員外沒有兒孫,這些家丁只怕會把他這些家財哄搶的乾乾淨淨!還有那口號稱用人去填的井,也得先好好看看,否則怎麼回報葉縣尊?」
汪孚林正要回答,葉青龍拽著金朝奉正在旁邊,立刻出聲說道:「小官人,要知道贓物在哪,問這老東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