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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下頭傳來一陣嗡嗡嗡的議論聲,汪孚林便開口說道:「所謂米券,面值一兩銀子,第一期兩百張,時限一個月,月利一分半。也就是說,買一張米券,需要用一兩銀子,而一個月之後,如果拿著米券前來支取,那麼除卻可以拿回一兩本錢,還可以再加上一分半的利息。」
買這麼個東西回去,在身邊放一個月,等回頭拿回來的時候還有利息?
聽到這樣新鮮的事,下頭頓時起了一陣比最初更大的騷動,而汪孚林在用力拍了拍雙手之後,等人群稍稍安靜了下來,他方才說道:「我知道大多數人的習慣,是落袋為安,即便一二兩銀子,寧可挖個坑埋起來,也比放在別人那裡放心。可是,請大家想一想義店的聲譽!我們要做的,是讓大家沒法放出去生息取利,也不能變出錢來的閒錢能夠增值保值。也許有人覺得一分半銀子不過區區十幾文,那麼等第二期,你可以選擇六月期,總共利息一錢,又或者到期不支錢,而是換一石半白米的米券。」
這一次,就連最初有些不屑的路人,也忍不住交頭接耳了起來。
放高利貸的那些人自然有一二兩也拿出來放的,可一般小民百姓哪敢放高利貸,不怕放了卻要不回來?只能一塊塊銀子攢著,然後多了到錢鋪熔鑄成大的,平時挖個坑埋在後院,又或者束之高閣,哪裡可能放著生息?就算做生意的,有不惜本錢投入的,也有賺到一點就開始藏錢的,如果真的按照這位汪小官人所說,那麼倒可以考慮!
第一九八章 剪彩之後一搶而空
見成功吸引了眾多人的注意力,並沒有人不感興趣就此離去,汪孚林方才稍稍放下心,右手放在背後做了個手勢,葉青龍立刻上來,扯開喉嚨大聲說道:「最新特惠,第一期兩百張米券,時限一個月兌付,現在購買,除月利一分半之外,附贈狀元果及美人果一包。一個月後,發行半年期米券,半年利息一錢,到期可選擇直接兌本錢以及利息,又或者直接支取白米一石半。」
之所以第一期壓根不提支取米的事,是因為汪孚林知道現如今正是秋收時節,一個月之後米價只會跌不會漲,誰會放著好端端的現銀不要,而選擇現米支取?但半年之後就不一樣了,那時候應該是明年三月開春糧價最高的時候,選擇兌米而不是兌銀子,有可能得到比利息更大的收益!
事實證明,對於這樣的物價規律,圍觀百姓中很多人都能想明白。但半年期限畢竟很長,再說是一個月後再發行,不少人就琢磨著是不是先買張一月期的試試水。畢竟,這銀子相當於只是換個保管人,一個月後照舊還是自己的,還能白得十幾文利息外加兩包時下最流行的狀元果和美人果。
而這時候,汪孚林方才再次開口說道:「但是,我也在此嚴正申明,若有其他地方也發售同樣或者類似的產品,與本店無關,或有被人捲款潛逃,兌付無門的危險。敬請各位互相轉告,謹防上當。現在,有請歙縣葉縣尊,以及南溪南吳老員外,戚百戶,西溪南吳公子,為今日盛事剪彩開張!」
圍觀的人們從來都沒聽說過剪彩這麼一個新鮮的名詞,眼看本來左右兩間都下了門板的義店店堂,這會兒都被人挪移了開來,此時此刻就只見一整條紅綢橫在門裡,三朵大紅綢花異常醒目,而這會兒站在紅綢後頭的那四位大人物,手上全都拿著系了大紅綢帶的剪刀,臉上表情卻都有些古怪。
隨著兩旁高高掛起的鞭炮陡然噼里啪啦炸響,那四位第一回被邀請做這種事的嘉賓稀里糊塗剪下了自己的一刀,而汪孚林和程乃軒葉青龍則是直接接住了那剪斷的綢花,隨即將其扔向了圍觀人群。
面對這一幕,有人敏銳地躍起,接住了這價值不菲的綢花,而更多的人則是蜂擁進了店堂,開始詢問米券的諸多事宜。汪孚林示意程乃軒引了葉鈞耀等人趕緊往後頭走,在之前定好的酒樓好好款待一下眾人,自己則是親自出面接待這很有可能成為第一批主顧的客人。
整整一個時辰,他也不知道應付了多少諮詢的人,自始至終笑容滿面,耐心十足。由於他汪小秀才的名聲、信譽,此時此刻的態度,有人回去拿錢,也有身上正好有閒錢的當場買下。當店堂中傳來葉青龍緊張的叫聲,表示第一期已經發售完畢,敬請下次趕早的時候,沒趕上的人頓時發出了遺憾的嘆息。
總算有了個空子,汪孚林咕嘟咕嘟痛喝了一氣茶水,這才抽身而退去了程乃軒包下的酒樓。看到那些全都留下的嘉賓,他就知道今天這事不但引來了民間的興趣,這些官宦縉紳也都很感興趣。
由於他來得快,其他人還不知道義店那邊的銷售狀況,葉大炮就關切地問道:「孚林,賣出去幾張?」
「有勞縣尊關心,都賣出去了,那些來晚的人,好些都懊惱得很。」
都賣完了?
這下子,就連一向最為支持義店這個新鮮事物的南溪南吳老員外,也頓時瞪大了眼睛。一張米券一兩銀子,二百張也就是二百兩銀子,對於他來說,並不算什麼很大的數字,更何況到期這筆收入還要加上利息再倒貼回去。他注意到的是這樣一種模式,這意味著義店的信譽很受民間肯定。別人興許能夠如此跟風,可第一個開創者到底不同,而且今天葉大縣尊的親臨,更是等同於用官府的信譽給這批米券做了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