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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三日之後,段正嚴便開始準備行裝。雖說他這個大理世子就是消失個大半年也不見得有人理會,但他眼下不再是孑然一身,自然不能容忍出現任何紕漏。好在有佳人溫香陪伴,這旅途比起來時就要溫馨多了。唯一讓他懊惱的就是到了點蒼山還得設法將胡見蓮送走,待事情辦妥後再舉行另一次盛大的婚禮,中間等待的時間未免有些漫長。
除了焦恩仲也正在做出行的準備之外,另外一個人也因為段正嚴的到來而逃脫了牢獄之災,那個人就是小賈。憑藉著曾經幫段正嚴辦過一點事的機緣,他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一個攀龍附鳳的機會,自然是喜出望外。
「記著,你要做的事情就只是跟在世子身邊,多聽多看少說話,別又和往常那樣不安分。」公孫勝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這個便宜徒弟,按照高俅的吩咐教訓道,「你的身份世子一清二楚,所以別想耍什么小聰明。還有,凡是焦先生的指令,你必須無條件聽從,明白了嗎?」
「師傅,我心裡有數,您就放心吧。」小賈的心裡早已樂開了花,往日他能夠巴結的最多就只是王宮的一個總管,如今竟能夠跟著世子,那可是一下子飛黃騰達了。「只是,萬一有人認出我來,那……」
「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自有人從中料理。」公孫勝不耐煩地打斷了小賈的話,神情冰冷地提醒道,「你記住,先前你到巴蜀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能泄露出去,否則你就是自己找死!」
小賈一下子被這種森寒的語氣嚇住了,愣了好半晌方才猶如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我明白,我明白!」廢話,他只是小角色,攪和到大事裡頭幹什麼!
另一邊,在伊容和白玲與胡見蓮依依惜別的同時,高俅也正在和段正嚴交待最後一點事。這其中既有先前劫奪國寶的遺留問題,也有對今後一些局勢的設想。在得知父王段正淳曾經以如此激烈的手段想要扳回局面時,段正嚴也嚇了一大跳,能夠無聲無息瞞著所有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不得不佩服父親的城府。
「總而言之,我當初並沒有對高明清說出整件事情的原委,所以他們心裡頭最多有所懷疑,不會牽涉更廣。」高俅的態度自然是理直氣壯,在他管轄的地頭上發生了這樣的慘案,他身為主官命人追查圍剿也是應該的。「但是,你回去最好也提防一點,不僅是高氏,還有你父王的舉動。萬一因為你父王的事而牽連到你,那就不值得了。在你還沒有任何權力的時候,隱忍猶為重要。希望你登基之後,能夠一步步慢慢來!」
「我明白。」段正嚴雖然篤信佛教,對於政治卻有一種異乎尋常的敏感。在聽說這段秘聞的時候也只是微微色變就恢復了正常。「大哥如今正得皇帝信任,在巴蜀也不可能待太久,我便在這裡恭祝大哥回朝後能夠執掌大權,順便再多娶幾個漂亮的嫂子!」
「去你的!」高俅重重一拳擂在了段正嚴的左肩,兩人對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也許這相交在最初帶有很多功利成份,以後也會摻雜進更多的利益得失,但此時,他們的笑聲無疑帶著更多真心實意的祝福。
「不知該說高郎運氣好還是我們倆運氣好,隨便在路上一撞都能撞見一個大理世子,真是沒天理了!」白玲百無聊賴地雙手托腮坐在窗前,頭也不回地問道,「容姐,他的運氣一直都這麼好麼?」
伊容仍在和手中那幅慘不忍睹的刺繡較勁,一聽到白玲的話差點一針扎到了手指頭,這才懊惱地將繃架扔在了一邊。「他這個傢伙當然運氣好,否則怎麼會走到哪都碰到肯幫忙的人,就連當初太后那樣恬淡的人都肯出面救他,就別說還是端王的聖上了!」她說著說著又想起了往事,臉上情不自禁地浮現出了幾許紅暈。「那時我就在想,這個人真的會一輩子都那麼運氣好?」
「嘻嘻!」白玲終於回過了頭,臉上帶著促狹的笑意。「說起來他那天把我們逮回去的時候還真好玩,似乎是想氣急敗壞又不敢露出來,我還從來沒看過他這樣的表情呢!」
「你還敢說,都是你害的!」伊容心頭大惱,抓起旁邊的繃架就扔了過去。她已經隱約感到,原本入川的時候對這個異族女子還存有的那點恨意已經漸漸消了。面對一個比自己還要獨立獨行,比自己還要陽光燦爛的女孩,她真的有些恨不起來。「趕明兒你回到京城的時候,有本事也穿著那衣服到外頭招搖!」
白玲笑吟吟地躲過了那個繃架,卻不防那繃架從窗子直接飛了出去,下一刻,樓下便傳來了一聲慘呼。
「哎喲……咦,這是什麼東西?」
兩女手忙腳亂地把身子探出窗外張望,看清了被砸的人立刻面面相覷,隨即爆發出一陣難以抑制的笑聲。笑著笑著,伊容卻突然臉色大變,那個說是鴛鴦卻又四不像的圖案,給他看到了豈不是笑話!
「伊容,你的繡功大有長進啊!」高俅捂著頭一進門便打趣道,說實話,一看到那亂七八糟的圖案,他著實有一股暴笑的衝動,隨即卻又感到一股溫馨。要知道,伊容的針線當初在慈德宮可是有名的拙劣,能夠讓她下這麼多功夫在這上面,足可見那綿綿情意。
「你……你快把東西還給我!」伊容疾步上前搶過繃架,隨即狠狠瞪了高俅一眼。
「容姐繡得很好麼?」白玲聞言好奇地湊了上來,「趕明兒容姐教教我,我也繡一個什麼……荷包送給你!咦,這是鴨子還是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