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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人干涉,他們現在自顧不暇,還有誰能夠有心干涉?」一個年輕男子不耐煩地插話道,「三師叔,如今周國早已不復繁盛之勢,周侯和長新君之爭尚未塵埃落定,那個我們費盡心思送上去的人又突然死了,情勢已經是令人焦頭爛額;夏國局勢稍好,但也因為閔西原的莽撞狂妄而不太穩定;至於商國,那個信昌君湯舜允根本就是視商侯旨意為無物,坐擁兵權而不聽調度。如今看來,應該會出面管這一檔事情的,就只有炎侯陽烈了!」
「炎侯陽烈……」主位上的老者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此人剛愎自用,自負到了極點,在國中雖然獨攬大權,卻沒有幾個心腹可堪使用,伍形易又何懼於他?再說了,炎侯登位十幾年卻始終只有炎姬一女,將來何人承繼諸侯之位還不可知,他這個時候要是輕舉妄動,一旦出了紕漏,炎國立刻就是一片亂局!如今看來,伍形易對這時機的把握還是真准,誰能想到,不過兩年時間,原本平靜無波的四國居然會有這麼多的麻煩?」
「父親,您的意思是說,這一切,都是中州事先布好的局?」年輕人終於驟然色變,「兩年前四國朝覲之時,他們的國內都仍然安定平靜,如今波瀾突起,這難道都是中州處心積慮後的結果?」
為首的老者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環視周圍諸人之後,他沉聲吩咐道:「從今日起,所有的訊息必須在第一時刻讓我知曉,還有,各國宮中的內線都不必再藏著掖著,該到他們發揮作用的時候了。另外,既然已經是一趟渾水了,不探一探也未免無趣。流宗,你傳我令諭,讓你師妹不要優柔寡斷,她不是對那個許凡彬很有好感麼,設法將其拉過來就是!」
萬流宗先是一愕,隨即重重點了點頭,「父親放心,我會親自去見師妹,無論怎麼說,她都是我無憂谷弟子,萬萬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練鈞如忘情地摟著孔懿,兩個人緊緊交纏在一起,片刻都不願意分開。只有這一刻,他們彼此心中的苦澀和酸楚才能夠得以緩解,身處他們的位置,就連宣洩也是一種奢侈。走到這一步,兩人都深深明白,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練鈞如輕撫著孔懿的秀髮,再次深深吻了下去。柔軟的紅唇上,傳來的是一種令人安心的氣息和無邊的芬芳。赤裸的嬌軀下,觸手可及的可以比擬絲緞的光滑和柔軟,一次又一次激起了他的情慾和索求。終於,兩人都疲憊地躺了下來,彼此的面龐上充滿著激情過後的紅潮,卻久久不願撤回自己的目光。
這種溫情的時刻,沒有人想要提起那些煞風景的國事政事,練鈞如只想沉浸在這寧靜的氣氛中,永遠不再問外界風波。「懿姐,如果有朝一日能夠擺脫所有塵俗之事,你想要怎麼打發餘生?」他不安分的手片刻都沒有離開對方,愛憐地摩挲著孔懿光滑的裸背。
「不知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孔懿的全身都蜷縮成了一團,手中卻緊緊抓著愛人的長髮,「自從家中大變起,我就告誡自己要忘掉一切歡快,只有報仇和報恩才是我心中唯一的目的。可是,你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她的眼睛突然迷離了起來,淚珠不由自主地自眼眶滾落,只是片刻便沁濕了練鈞如的手臂。
「要不是你,我不會和失散多年的妹妹重逢;可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背叛伍大哥!一切,一切都是天數!」孔懿突然把頭埋進了練鈞如的胸膛中,淚水不可抑制地瘋狂湧出,只有在親人和愛人面前,她的軟弱一面才會表現出來,「你知不知道,當我對著明空拔劍的時候,屬於使令的那顆心,就已經死了。」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練鈞如任由孔懿在自己的懷中哀哀哭泣,臉上的神情卻是複雜中帶著愧疚。如果不是自己軟弱無能,如果不是自己至今沒有真正的勢力,又怎麼會讓一個女子來承受這巨大的壓力?望著自己那雙不復有老繭痕跡的手,練鈞如頓時有一種狂笑的衝動,早知追求親情愛情是如此困難,也許,他就不會那麼想當然地衝動了。
「懿姐,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得到幸福。我不會任由他人操控我們的生活,我們的將來,應該在自己的手中!」他鄭重其事地捧起了孔懿的臉,兩個人的目光緊緊交纏在了一起,其中有害怕和惶恐,也有溫情和心意相通,「嫁給我吧,懿姐!雖然我現在不能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但是將來,我一定能夠讓你快樂!這天下一旦得以統一,自然就不會如現在這樣一副諸侯紛爭的亂局,到時,我們便和爹娘一同週遊四海,好麼?」
孔懿從未想過練鈞如會在這個時候求婚,臉色頓時緋紅。然而,當練鈞如滿懷憧憬地說起將來時,她還是禁不住怦然心動。她自然見過練氏夫婦,深知兩人都是好相處的人,這對於自幼失去雙親的她來說,無疑是重享親情的最好機會。
「我答應你!」孔懿輕輕地抬起了頭,眸子中的水光猶在,卻多了幾許堅定的神采,「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丈夫,就是我的練郎,我,會儘自己的一切努力來保護你,這樣,我們才能有將來!」
「不!」練鈞如迅速把手指緊貼在孔懿的唇上,一字一句地道,「你是我的妻子,應該是讓我來保護你才對!懿,不要以為我沒有自保的力量,如今的我,和兩年前彷徨無助,只能接受伍形易要挾的少年,早已經不一樣了!」他指了指自己胸膛上的那個奇怪黑白符記,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你不是曾經問我這個東西的由來麼,我現在就告訴你,它就是我可以用來保護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