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更不要說喝罵,就只覺得頭皮一疼,竟連頭髮都被人一把拉扯了起來。又氣又疼的他用本國的方言大聲嚷嚷了幾句,可等來的只是越小四更兇狠的幾下拳腳。
“你算什麼東西?一路上我已經忍夠了,到了這裡還要對我指手畫腳?我呸!滾回去告訴仁魯,他要幹什麼讓他自己去,老子就是個裝樣子的副使,不管他的事。有功勞都是他的,可有黑鍋也別想讓老子給他背!”
說完這話,越小四就提起人背心,把人直接摔在了院子裡。眼見這巨大的動靜很快引來了院子門口的人探頭探腦,須臾就救了人跑回去報信,他這才把門砰的關上,又落了門閂。
他仔仔細細檢查了大門和各處窗格,最終滿意地發現,大吳專門接待北燕使者的國信所還是非常精心的。
除非那些傢伙想要用斧頭打破門窗,又或者火攻,否則短時間休想拿他怎樣!
好一會兒之後,當隔著窗戶瞅見仁魯帶著一大堆人氣勢洶洶地衝進了院子,越小四當機立斷,隔著窗戶用生硬的漢語大聲嚷嚷道:“來人哪,北燕正使要謀害副使啦!”
仁魯趕過來找越小四算帳,是因為以訛傳訛,越小四那番話傳到最後已經變成要仁魯洗乾淨脖子等著,可當聽到越小四這一聲大吼時,他方才一下子驚醒過來。
這個愚鈍軟弱的傢伙沒什麼要緊,可若是讓吳國人知道,北燕使團竟然鬧了內訌,那就是天大的醜聞了,日後回國他也必定會失去皇帝的歡心!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快步衝到了屋子前,厲喝一聲道:“閉嘴!”
“你讓我閉嘴我就閉嘴?我敬你才叫你一聲姐夫,你當你是什麼人了?”
屋子裡那個明顯帶著幾分醉意的聲音傳了出來,不但沒有住嘴,反而還越來越大:“路上我也不和你計較了,現在你的一個僕從都跑到我這裡呼來喝去,我呸!”
仁魯暗道不好,可當他一腳重重踢在了門上時,卻只覺得好似踢到了一塊鐵板。而這時候,裡頭人的嗓門一下子變得剛剛更加大。
“來人哪,我要換房子!我要獨門獨院,我再也受不了這些驕橫的傢伙了!來人哪!”
隨著這絕對不會被人忽視的聲音,仁魯聽到外間使團中人陣陣騷動,分明是吳國人已經採取了相應的措施,他終於不得不低喝道:“夠了,你到底想怎樣?你莫非是打算留在這吳國再也不回去了?你就不怕皇帝陛下收拾你!”
“哼,反正我又不是你,不在乎那些虛名和權力。從今晚開始,我們各管各,你再也別來找我,否則你該知道的,我一嗓子嚷嚷出去你是誰,你就什麼都別想幹了!”
縱使仁魯臉色鐵青,殺意高熾,卻也沒法在眼下這情況下對裡頭那個可惡的傢伙怎樣。因此,他只得憤憤留下一句隨便你,繼而扭頭就走。他都帶了頭,其他人自然也紛紛退走。直到這時候,之前一直沒動靜的兩側屋子裡,仍舊沒人出來。
足足又過了好一會兒,聞訊而來的國信所官員帶著幾個隨從終於進了院子。越小四隔窗看清楚對方的行頭,這才打開大門,直截了當挑明了自己的意圖。
“我實在受不了這幾個粗魯的傢伙了,我要求換房子,我和我的隨從單獨住,不和他們住在一起。從今天開始,只要正使仁魯出現的時候,我就不出場了!”
這一連串話說得那原本想要興師問罪的國信所主官直發愣,直到背後有人捅了捅,他這才如夢初醒似的回過神,立時打官腔道:“副使大人稍安勿躁,眼下已經快入夜了,下官這就稟報上去,明日一早給您騰換房子如何?”
“好,那就聽你的!”越小四終於不再鬧,等這一行人離去,他方才站在門口沒好氣地叫道,“人呢,全都死光了?出這麼大事也不出來看看,我養你們全都是白養的嗎?”
隨著這一聲喝,兩側屋子裡這才窸窸窣窣有了動靜。很快,五六個人磨磨蹭蹭出來,一個個鑽進了他的正房。隨著大門再次落鎖,剛剛這些畏首畏尾的漢子一個個挺直了腰杆,其中一個更是伸了個懶腰道:“頭兒,你這忍耐功夫夠好的,居然到今天才發作。”
“廢話,不和你們說了嗎,之前不是時候!再說了,不就是裝沒用嗎,那最簡單不過了。”
嘴裡這麼說,越小四卻輕輕拍了拍巴掌道:“我已經聯絡上人了,明天搬了地方,咱們就不用顧慮仁魯那幫子人。我們要做的事情很簡單,根據武德司的情報做分析,把北燕暗地那一路人找出來,我相信你們誰都不想自己的國家多一幫咱們這樣的人吧?”
一時間,眾人全都笑了起來,有的說那是,有的說自然,還有的則低聲嘟囔著要回家探親,最後全都被越小四給壓了下來。
“我都還沒回家探過親呢,你們急什麼?”越小四當然不會說自己除卻沒敢見老太爺,便宜兒子和當年的“好兄弟”那可都見過了。
眼見幾個人鬨笑一聲,低聲嚷嚷你在北燕家裡還有個病西施,他便一個一個瞪了過去,直到眾人全都不再作聲,他方才壓低了聲音。
“仁魯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認不清自己這個正使只是用來吸引注意力的,還居然想著和暗地裡那一路人馬別苗頭?既然如此,把那出金枝記的作者是那個誰的消息放出去,讓他出面去鬧騰。如此一來,暗裡那一路還坐得住才怪,我們正好摸清楚人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