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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老太爺直接把他噴得抬不起頭:“我不在,你師父不在,你真以為你這小身板還能像在金陵城裡似的,把大官小官都整得服服帖帖?白龍魚服容易被魚蝦所戲,更何況是你這麼個小不點?你跑到北燕,有那誰,還有人家皇帝和蕭敬先罩著,大搖大擺像個真皇子,來你還能擺譜?至於我的護衛,都是你影叔精挑細選,親自教授武藝的,還用得著你瞎操心?”
嚴詡跟著越老太爺,同樣非常義正詞嚴地數落小徒弟的不著調:“老太爺說的是,蕭敬先這等心思妖孽的人,你要是一個沒看好被他溜了,又或者有摸不清底細的人和他去接觸,誰負責任?你們當初出去四個,最後已經留了一個在北燕,天知道他還會出什麼么蛾子?”
雖說也承認蕭敬先確實不好對付,可把甄容被留下的鍋丟給蕭敬先背,越千秋還是不得不說兩句公道話:“甄師兄的事不能都怪蕭敬先,都是那個蘭陵郡王蕭長珙蠱惑人心”
“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不是蕭敬先,蕭長珙能得逞?”越老太爺沒好氣地數落小孫子的幼稚,心中卻也不得不感慨,如今分明是在自己的國家,卻連兒子的名字也不能隨便亂叫,那蕭長珙三個字他怎麼叫怎麼彆扭。當然,就連幼子的大名,他如今叫起來也不那麼順耳。
那個臭小子,來日等人來,他一定要關起門好好把人抽一頓!
越千秋被爺爺和師父說得沒了脾氣,只能舉手投降。當送走越老太爺之後,他們這一行人又在大名府停留了三天,林素傑派人帶他們四處風景名勝溜達了一圈,所到之處常常是萬眾圍觀,唯獨沒人跳出來挑戰蕭敬先,這也讓越千秋心頭懸著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好容易等到再次出發,他卻發現隨行隊伍非但沒有因為越老太爺帶走了一批護衛而減少,反而人更多了。因為林素傑熱情卻又不容置疑地塞進來一個五十人衛隊!加上之前在霸州時,竺大將軍和劉靜玄分別給的護衛兵馬,他們一行足有三百餘人。
人數幾乎和之前出使北燕到邊境的時候平齊了!
雖說越千秋不太習慣這樣招搖過市前呼後擁的氛圍,然而,他想也知道那是因為蕭敬先地位特殊,因此也沒有多嘴。可接下來的一路上,他連白雪公主都懶得騎了,也沒再和蕭敬先同乘一車,而是窩在嚴詡那輛馬車上吃了睡睡了吃,順便沒事便翻藥。
他對外人固然是振振有詞地說,那是為了消化這次從北燕帶來的大批量藥材。可小猴子哪裡相信,背後就對慶豐年嘀咕了起來。
“越九哥別看人那麼精明厲害,只要是對上心的人,那是真好。我看他琢磨藥根本就不是為了別的,純粹是為了晉王殿下。”
此番北燕之行,結果說是一波三折都輕了,起碼也是一波十折,慶豐年如今再想想自己當初純粹是想要去暗殺徐厚聰,為神弓門那僅剩下的一些人討公道,只覺得希望很美好,現實太殘酷。所以,他竟是沒怎麼聽清楚小猴子的嘀咕,直到胳膊被人拍了拍,他這才醒悟。
他打了個哈哈想要把這話題岔開過去,誰知道下一刻耳朵就捕捉到了一聲輕微的弦響。對於這樣的聲音,他這個神弓門的得意弟子無疑是最熟悉的,當即下意識地從馬背上縱身飛躍到了車廂上,隨即一氣呵成地取箭拉弓,頃刻之間大喝一聲射出了一箭。
就只聽叮的一聲,小猴子僅僅比慶豐年晚半拍躥起來,此時就只見衝著自己身旁那輛馬車車廂的一箭竟是被慶豐年直接攔截了下來。當兩支箭同時落地的時候,他連忙改換方向往地上一掠一抄,把兩支箭一把撈了在手,隨即就腳尖在車廂旁邊一點,同樣竄到了頂上。
“慶師兄好箭術!”
小猴子仿佛是個最合格的捧哏,讚嘆了一句之後,見慶豐年眉頭緊鎖,絲毫沒有放鬆,而四周圍的護衛已經是騷動了起來,更有斥候往前邊派了出去,他就忍不住問道:“慶師兄,是還在找那個刺客?”
慶豐年深深吸了一口氣,突然開口說道:“袁師弟,你在這兒守著,我去見九公子!”
外頭因為那突如其來的凌空一箭起了那麼大的騷動,可越千秋卻依舊趴在車廂中,好整以暇地琢磨著自己的藥。三百的精銳護衛,再加上嚴詡這個玄刀堂掌門,小猴子這個日漸成熟的斥候,慶豐年這個神箭手還需要他去親自上嗎?
還不如好好歇著,琢磨一下怎麼把好藥材轉化成實力。要知道,他之前從使團其他人手中拿自己託付出去的人參時,這才知道裡頭還有兩支年份相當不錯的,而根據竺驍北托他帶去送給蘇十柒的藥,如果用嚴詡之前承自春堂的大補湯方子,竟然還有點浪費了藥性。
至於牛嚼牡丹,直接生吃了那人參暴殄天物不說,補大發了噴鼻血就自找沒趣了!
“九公子。”
外頭剛剛先後傳來的兩聲弦響,越千秋聽得清清楚楚,只是沒去理會而已,此時再聽到慶豐年的聲音,他立刻把門帘拉開了一條縫。見慶豐年連毫毛都沒掉一根,衣服也好好的,他就疑惑地問道:“那個刺客不是射了一箭就跑了,你來找我幹什麼?”
“九公子,我有些要緊話和你說。”
越千秋何嘗不知道,慶豐年和甄容都是同一種意義上的老實人。只不過前者背負的是門派叛逃的重壓,而後者背負的是迷離身世的疑團。所以,剛剛還有些慵懶的他立刻坐直了身子,點點頭套上鞋子後就立刻鑽出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