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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越千秋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仿佛意外他的博學廣聞,越秀一不禁說得更得意了。
“那時候天下最有名的門派是少林、青城和峨眉,可卻讓戚悠然占了先。他對幽帝坦白師承說是出身佛門的俗家弟子,卻有人揭發他其實出自彌勒教,是邪教傳人。可幽帝只看重戚悠然武藝高強,長得又一表人才,立時留在身邊當了侍衛,其他人就賜金還鄉了。這還不算,後來第二次第三次比武,戚悠然次次下場,從無敵手,最得幽帝寵信。”
越千秋簡直有些唏噓了。這故事他當初看的時候覺得太傳奇范了,壓根沒想過是真的。
結果它好像就是真的……
不知道越千秋已經開始瘋狂腹誹,越秀一自己也說得越來越起勁。
“那些落敗的雖說瘋狂詆毀戚悠然,可他深得聖眷,幽帝還收了人當義子,他的官一路越當越大,反而收拾了不少人,連三大派都被壓得不成樣子。各大門派不得不服軟,一面把最厲害的高手送到幽帝身邊討好,一面卻和當地豪強勾結,策反官吏,拉起義軍造反。”
“那個戚悠然雖說頗為能幹,親自率軍平亂好幾次,可後來不知怎的和幽帝起了齟齬,被幽帝設伏殺了,那彌勒教也被各大門派殺得煙消雲散,可天下已經徹底亂了。就連咱們大吳太祖皇帝也曾經隱姓埋名到各大門派學藝,成立義軍的時候,還拉了幾個志同道合的師兄弟隨他征戰。開國七家國公,四家都是這樣來的。”
越千秋笑了一聲,懶洋洋地接口道:“是啊,可緊跟著就是太祖登基之後想限門派是不是?結果北邊西邊都不太平,動不動就得打仗,打仗就需要兵,門派出來的武人不少都投效軍中,上上下下牽涉太大,最後也限不下來,只能左一條右一條定規矩,還出了武品錄。”
“武品錄是後來才出的!”越秀一不滿地反駁道,“聽說開國的時候,下九門可是下十八門,武品錄出來這五十年,已經少了九家下品門派了。現在的上三門,中六門,下九門,能擁有的田畝都有定數,能收的弟子也有定數,每三年還有巡武使去考核評定,主持升降除名。”
越千秋心不在焉聽著這些條例,想到自己一度把那本筆記當成小說看了,不由得發出了一聲嘆息。
可就在這嘆息聲出口之際,耳朵很好的他敏銳地捕捉到了又一聲嘆息。和他的悵惘不同,這嘆息中飽含憤懣和不甘,就仿佛遊魂一般。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渾身汗毛都倒豎了起來。
第12章 嚇退攔路虎
越千秋幾乎下意識地看向了對面的越秀一,卻只見小傢伙還在那興致勃勃滔滔不絕。
顯然,對方壓根沒察覺到可能還有別人的嘆氣聲。
不用琢磨,越千秋就大略能猜到,之前在邱家門口有越影守著車廂,別人不可能進入,只能是越影走後,剛剛兩車交匯發生騷亂之際趁機躲藏。
而車頂這種一覽無遺的地方沒法藏人,能藏人的大抵就只有車廂底盤了。
雖說知道下頭若是冷不丁捅把劍出來,他和越秀一可就麻煩了,可他更明白,車裡就他們兩個孩子,只要不聲張,對方靜悄悄地來,靜悄悄地走,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然而,聽著越秀一在那一邊掰手指頭,一邊回憶那些曾經在推翻衛朝,曾經在抗擊契丹時驚才絕艷的門派人物,他卻禁不住對車底下那位很可能冒險潛入堂堂刑部尚書府的人產生深刻的好奇。
是飛檐走壁的空空兒,還是因私人恩怨潛入吳府的門派人士?
因此,越千秋眼珠子一轉,就若有所思地說:“長安,你說吳尚書家如果真的進了飛賊又或者大盜,他會不會惱羞成怒,認為是哪家門派下的手?”
“可能吧。”越秀一不管怎麼說也只是貨真價實的七歲孩子,哪有越千秋這麼多歪心思。他左思右想,最後不大確定地說:“可要是那個人拿走了吳尚書什麼要緊東西,用這個來要挾,說不定他反而不敢聲張。”
兩人正說話間,馬車先是前行緩慢,最終竟是停了下來。越秀一不以為意,越千秋也沒太放在心上,可時間一長就察覺到了。他打開窗簾,再次探出腦袋問道:“又出了什麼事?”
前頭開路的兩個家丁正在小聲說話,沒想到越秀一又把腦袋伸出來了,不禁交換了一個眼色。前頭一個連忙跑了回來,陪著笑臉說:“九公子,上元縣衙的差役和殿前司的官兵把前頭的路封了,說是應吳尚書府里之請,搜查飛賊和大盜。”
越秀一剛剛還腹誹越千秋這動輒掀窗簾大叫大嚷實在是丟臉,可聽到外頭家丁這麼說,才在邱家受了一肚子氣的他頓時惱將上來。
因為越千秋扒著一邊窗戶,他湊不過去,直接推開車門嚷道:“吳尚書府里進飛賊,和我們越府有什麼關係?派個人去,讓他們趕緊讓路!”
越千秋正琢磨車底下藏著的人聽到遠處有人攔路搜查,會不會無奈溜走,越秀一這個越府重長孫既然跳了出來打擂台,他也不用想了。人家肯定會繼續藏下去……
笑眯眯地看一個家丁連聲應是,一溜煙去遠處交涉了,他就咳嗽了一聲。
“今天怎麼老有人找我們越家的茬?”
越秀一深有同感,發狠似的說:“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真當越家軟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