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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師父你不是那時候還經常接我爺爺的資助嗎?”越千秋神補刀,見嚴詡頓時啞然,他這才笑眯眯地看向了蘇十柒說。
“蘇姐姐,你這次好歹欠我和長公主一個人情不是嗎?人情債,人來償,你別怪我市儈,哪怕就為了那六百畝地,你代我師父去陪陪長公主也是應該的啊!你是不知道,師父今天去那接我,都坐在門房不肯進門,等他哪天想通了,肯回去了,就不用再麻煩你了!”
蘇十柒原本還擔心嚴詡有什麼不良企圖,等看到嚴詡嫌丟臉似的捂著面孔,越千秋則雙掌合十滿臉拜託的樣子,她不知不覺猶豫了起來。
這小孩說的,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反正嚴詡不在,長公主府倒沒什麼可怕的。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越千秋這才放下了最後一根壓彎駱駝的稻草。
“而且,蘇姐姐在金陵應該也很難找到可以對練的對手吧?到了長公主府,你就不用天天自己耍劍了,桑紫姑姑可是很好的對手哦?除了她之外,長公主府的高手肯定還有不少!”
聽到這裡,蘇十柒終於當機立斷地說:“好……我先考慮幾天!”
儘管只是個拖延的答案,但越千秋趁著蘇十柒發呆時,悄悄向嚴詡比劃了個勝利的手勢。
大功告成!
第71章 武德司的感謝信
戶部這一畝三分地,素來是尚書越太昌,也就是越老太爺的一言堂。
當然,這絕不可能是一開始的格局,而是越老太爺十餘年經營下來的結果。作為泥腿子出身,又沒有科舉經歷的正經草根,他因為平叛有功榮升太守,隨即調任戶部出任侍郎之後,就開始從每一個小吏經手布置,到最後成功從吏員入手,掌控了這個龐大的機構。
傳言中,戶部不但有天下收支一本帳,還有對當朝每個官員的一本帳,而這本帳就在越老太爺的腦子裡。
所以這座衙門裡,新上任的官員去正堂拜見尚書大人時,無論心裡如何腹誹,面上全都會保持著應有的恭敬。只不過,看著進進出出那些小吏,常常張口老太爺,閉口老太爺,時間長了,戶部不少官員都有上頭壓著一尊家長的錯覺。
此時此刻,剛剛視察了太倉回來的越老太爺,便是在正堂旁邊的耳室換掉了那風塵僕僕的常服,又在一個書吏的伺候下洗了臉,隨即就穿一身閒適家常的便衣,坐在了堂官主位上。這是他多次被言官彈劾過的老毛病了,可他照舊我行我素,衙門裡的人自是司空見慣。
戶部侍郎李長洪一進屋就看到老爺子正蹺足而坐,一雙洗得發白的白底黑布鞋正隨著他手指敲擊扶手的節奏一點一點,人也似乎在打瞌睡,他不由得咳嗽了一聲。等越老太爺看過來,他清了清嗓子,正準備說正事,卻只見老爺子的視線突然越過他看向了門口。
他看到門口是一個書吏,乾脆側過身子讓了一步,果然,越老太爺非常親切地招了招手,那書吏順勢就一溜煙進了屋子,行過禮後就低聲說道:“老太爺,外頭武德司的韓知事讓人送了信來。”
李長洪見那書吏雙手呈上信之後,就立時毫不耽擱地退下,他突然張口叫住說:“武德司的人就沒說,要老太爺給回信?”
“不用。”那書吏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新官上任還不久的侍郎大人,“老太爺早就有規矩,但凡在衙門,只要不是公務,一律不給書面回信,只回知道了三個字的口信。”
李長洪有些愕然,等看到越老太爺就當著自己的面毫不避諱地拆信,他想到武德司曾經的凶名,很想提醒一聲,可想想自己上任還短,和越老太爺更談不上交情,思來想去還是閉嘴。可就在這時候,他只聽砰的一聲,卻只見越老太爺以老人家少有的敏捷跳了起來。
“這小兔崽子!”
李長洪一張臉頓時僵在了那兒。他是典型的讀書人,何嘗在這等官衙聽人如此言語粗俗?
越老太爺卻不管別人感受如何。
拍了桌子站起身,他就若無其事地把信箋往懷裡一揣,笑眯眯地對李長洪說:“李侍郎有事?對不住,我今天去了趟太倉,人老體衰,這會兒有些撐不住了,打算先回家去。你這事情要是急,你寫個條子留在這兒,一會讓人給我送去,我給你回復,要不急,我明日來辦。”
越老太爺都這麼說了,李長洪這點察言觀色的功夫還是有的,當即推說沒有大事,先行告退離去。他這一走,越老太爺就沒了那悠閒篤定的姿態,連聲催促之下,幾乎是瞬息功夫就出了衙門。
見越影已經等在了馬車旁,他就忍不住笑罵道:“看看,居然不是轎子是馬車!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居然也不告訴我!”
“我也就是和老太爺一塊從太倉回來的,怎麼會知道金陵城裡的事?”越影攙扶了老太爺上車,這才輕聲說,“武德司給您送信,多半脫不了和長公主有關,長公主的獨子是九公子的師父,這麼一想,約摸就是九公子又干出什麼好事了。”
“這小兔崽子簡直了,早知道我一早就把他身世捅破,看他還一個勁窩在鶴鳴軒里給我裝老實!”越老太爺咬牙切齒,可等到車簾落下,他卻眉開眼笑,整個人甭提多高興了。
武德司四大知事之一韓昱在信里怎麼寫的?贊越千秋年少急智,機敏練達,嫉惡如仇,仗義豪俠,這放在成年人身上都多少人擔不起,他怎能不趕緊回去聽聽人都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