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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公子你來得正好!任娘娘正焦頭爛額呢,英王殿下也來了!”見越千秋表情一呆,赫然打算拔腿就走,井姑姑可不會隨隨便便放走這個李易銘的克星,一把將其拽住,滿臉堆笑地說,“知道你剛從北燕回來,這會兒肯定是累了餓了,想吃什麼,我親自叫人給你做!”
井姑姑說著就又補充道:“小廚房,保管上來每一道都是熱氣騰騰的!”
越千秋這才猶猶豫豫站住了。畢竟,任貴儀是後宮那麼多妃嬪里對他最好的,別看他逢年過節送禮,可當年人家第一次見面就給他一包金珠,後來隨著馮貴妃過世,任貴儀卻儼然成了後宮嬪妃中最得聖眷的那個,年紀一大把,皇帝卻常去坐,她手頭日漸寬裕,悄悄饋贈他的就更多了。
於是,他嘆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好吧,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去對付英小胖!”
見越千秋終於大步進去了,井姑姑這才如釋重負,隨即就看向了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宮女,恨鐵不成鋼地說:“你也好歹稍微上點心。宮裡這地方,等閒人敢瞎走嗎?上前好好問一句貴客是誰,來見娘娘有什麼事,總比你瞎嚷嚷來得好!幸虧還沒驚動太多人,否則怎麼收場?”
“他就是……就是越九公子?”小宮女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見井姑姑點點頭,在她腦門上戳了一指頭,就快步進了大殿,她不禁往裡頭再看了幾眼,心頭有些懊悔。
多好的機會,竟是就被自己給錯過了。回頭要是被調出景福殿,她怎麼有臉去見宮主?
越千秋早就把剛剛外頭的那點小風波丟到了九霄雲外。當井姑姑追進來,帶著他一路入內進了內殿,他一眼就看見坐在客位上滿臉氣呼呼的小胖子,還有枯坐主位,無奈到仿佛不知道該說什麼的任貴儀。見小胖子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他就乾脆也裝成沒看見這小子。
他徑直上前對任貴儀行禮,等人笑著招手示意他到身邊坐下,他就毫不客氣地過去一屁股挨著任貴儀坐了,隨即笑著說:“在皇上那兒惹了一肚子氣,我就直接跑了,到任娘娘您這兒來蹭碗飯吃。一會兒要是有人過來找我,哪怕是我師父,還請您千萬給我擋駕。”
任貴儀正要問越千秋之前在北燕的經歷,聽說人被皇帝召去,結果還不知道因為什麼事置氣就直接跑了,她不禁目瞪口呆,慌忙拽著越千秋的手問道:“什麼事這麼沉不住氣,竟然要頂撞皇上?大郎也是,你也是,怎麼一個個都那麼不省心!”
聽到自己也被捎帶上了,小胖子頓時大怒,立刻拍案而起道:“我怎麼不省心了!我可不像他這麼大膽,父皇對他這麼好,還敢和父皇置氣頂牛!”
“你懂個屁!”越千秋這些年和小胖子是冤家,那是人盡皆知的事,此刻立刻沒好氣地諷刺道,“你父皇的那要求要是放在你身上,你肯接受才怪!”
小胖子終於徹底火了,噌噌噌衝到越千秋面前:“父皇連我這個兒子都要趕走,卻留下你商討要事,我就不信他吩咐你做的事情我辦不到!”
“你要是能辦到,我就該哈哈大笑了!”越千秋瞪著小胖子的眼睛,突然一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隨即趁其來不及掙扎反抗,湊上去低聲說道,“你父皇讓我假戲真做,日後把蕭敬先當成舅舅,你說你能做到嗎?”
他說完就放了手,眼看剛剛惱羞成怒的小胖子捂著耳朵滿臉震驚,隨即一點一點流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他趁勢看了一眼又茫然,又焦急的任貴儀,拱了拱手,低聲下氣地說:“任娘娘,能不能借你的地方用一用?我有話要和英小胖說清楚。”
對這幾年脾氣比從前好多了的李易銘,任貴儀不過是面上和氣,心底談不上親近。畢竟,李易銘這個沒娘的兒子是皇帝的獨子,早年間她受的那點磋磨,怎麼也不可能在他身上找回來。此時,親眼看到越千秋連皇子的耳朵都敢揪,她不由得暗自解恨。
就該越千秋好好治治這個當年太囂張狠毒的小子!
於是,她只用了片刻就做出了決定,當即款款起身道:“好吧,我騰地方給你們。不過小廚房那兒已經在預備了,可別耽誤了吃飯。”
“是是是。”越千秋打躬作揖地把任貴儀送走,見只剩下了李易銘一個,他這才徑直在任貴儀剛剛的位子上一坐,衝著小胖子勾了勾手說,“你不是想知道皇上留下我們說了些什麼嗎?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這麼多年了,小胖子鬥智鬥勇就沒贏過越千秋,此時因為剛剛聽到的這個消息而心亂如麻,不知不覺腳下就做出了自動反應,來到了越千秋面前。等聽到越千秋直截了當說了在垂拱殿中皇帝和蕭敬先的那番對話,以及蕭敬先匪夷所思的要求,他的臉色就變得更難看了。
“聽明白了嗎?你現在還要和我爭寵,去當那個根本就是假的北燕皇子?”
“我……”小胖子掙扎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跨前一步,對著越千秋惡狠狠地說,“我只是不甘心!我明明是父皇唯一的兒子,為什麼父皇對我不但不是,皇上想借這麼一個人,將來一統南北?”
在小胖子的心底撒下了一顆種子,越千秋就撂開手大步出去。見外間一個人都沒有,他就順勢出了這座內殿,等發現人全都撤得距離這兒遠遠的,他突然一個縱身躍上屋頂,確定並沒有人再次偷聽又或者窺伺,他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