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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不相信一個出身官宦的子弟,能夠放下富貴生涯,潛入敵國,可事實證明,他最終看錯了人,那個曾經滿臉滿不在乎笑容的年輕人,確實在各種方面都出乎了他的想像。
而在二戒和尚發呆的時候,越千秋就突然問道:“大師是不是和我爹一直有聯繫?”
面對這一句很突兀的話,二戒有些措手不及,以至於忘了剛剛一直強調的,讓越千秋收起大師這個稱呼。他當然能夠一口咬定沒有,可發現越千秋那臉色和眼神分明是認準了,他只能無可奈何地說:“沒錯,那傢伙一年半載總能有一封信捎給我,也不知道哪來的渠道。”
“大師特地把少林寺的正牌信使打昏,自己跑來說了那麼兩個消息,也不是什麼心血來潮吧?是不是和我爹最近這一次來信有關?”
“你小子真像是他親生的,就和他肚子裡蛔蟲一樣!”二戒非常煩惱地撓了撓早就沒有三千煩惱絲的腦袋,最終索性實話實說道,“就在大概一個月之前,他來了封長信,說是要我抽個時間過去接應一下他,說什麼當初跟他走的各派英傑,有些個要回來。”
這和尚果然也知道越小四在北燕!
想到諾諾故世的母親,那位北燕平安公主;想到諾諾已經平安抵達了金陵;如果越千秋再不知道,越小四正在一點一點把人手從北燕撤回來,那他就是豬腦子了。
儘管站在國家的利益層面,越小四這顆扎在北燕上層的釘子當然是時間越長越好,可站在爺爺的角度考慮,他當然希望便宜老爹能趕緊回來和親人團聚。
因此,他想都不想就停下了步子,朝著二戒深深一揖道:“大師,看在我爺爺已經年近七旬,看在我家中妹妹正在翹首盼望父親歸來,希望你如果可以,把我爹和其他人一塊全須全尾地帶回來,拜託您了!”
二戒頓時僵在了那兒。他倒是沒想到越千秋這個養子竟然見過越小四,也沒想到越千秋竟然知道越小四的下落,只覺得今天自己跑這一趟,實在是自己給自己出了個大難題。於是,見越千秋竟然就保持著那一躬到地的動作,他只能氣急敗壞地上前使勁把人拉了起來。
“你小子和你爹一樣,就是個表面笑嘻嘻的倔牛!成了,我答應你!”
見直起腰的越千秋咧嘴一笑,他只覺得這小子更像越小四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在越千秋肩膀上使勁捶了兩下。
“別送了,回去對你師父說,我沒工夫在金陵耗,今天就走了。他要看不慣少林寺之前和老烏龜似的慢吞吞,自己找我主持師兄打擂台!”
越千秋差點沒被二戒和尚那兩下給直接捶進了地里,可好容易消去那偌大的勁力,他卻依舊是肩膀發麻,渾身微微顫抖,竟是眼睜睜看著這個身姿挺拔的英俊和尚消失在視線中。
沒有真正走過江湖的越千秋並不知道,如果說,青城的浮雲子杜白樓曾經因為瘋狂的四處挑戰而聞名遐邇,那麼,少林寺最年輕的羅漢堂執事長老二戒,便是因為切磋狂而一度被少林高輩僧人列入黑名單,這傢伙不折騰外人,專折騰自己人,一天打十幾場是家常便飯。
而這個極其不靠譜的和尚之所以還能當上執事長老,原因只有一個。
不是因為他武藝在少林獨步一時,而是他在遊歷之時,曾經靠著一雙肉拳,在府州打掉了一個少林寺棄徒開設的有通敵嫌疑的寺院,順便給軍中當了三年教官,培養了一群不是僧兵的僧兵!
第192章 乘龍快婿和生日請柬
少林、峨眉、青城三派長老分別拜會了玄刀堂掌門東陽長公主之子嚴詡之後,諸派匯聚金陵城,重修武品錄這一幕大戲,終於完全拉開了帷幕。
而在這次拜訪中,峨眉長老雲霄子和青城長老青英先行告辭,少林羅漢堂執事長老二戒和尚卻在長公主府還多停留了小半個時辰,隨即才神氣活現地離開。
消息傳出之後,大罵某個和尚狡猾的不在少數。
可少林寺一行諸位僧人掛單的靜海寺中,那一晚據說乒鈴乓啷聲響不斷,窺探少林寺動靜的人全都認為,練功狂人二戒和尚故態復萌,把主持覺安在內的所有和尚統統挑戰了一遍。
然而,次日一大早,少林主持覺安大師卻對外放出風聲,二戒和尚違反寺規,已經被趕回去面壁了。雖說青城和峨眉一點都不相信這個解釋,可看到覺安帶著的少林一行僧人確實不見那個英俊卻任性的和尚,眾人還是勉強接受了這麼一種說法。
而更讓眾人如釋重負的是,從臘月二十三開始,嚴詡親自登門,以東道主兼晚輩的身份,開始逐一拜訪上三門此番親自過來的代表。
可當上三門拜訪完,開始輪到中六門時,他卻首先拜訪了中六門中排行第四,教過妻子蘇十柒的回春觀,而且表現得非常客氣恭敬。
蘇十柒父母早逝,回春觀對她來說就像是半個娘家,嚴詡做出了這麼一副猶如女婿的樣子,陪同他出門的蘇十柒自然收穫了好些師姊妹無數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當她被瞅著空子的一位師姐拖去說悄悄話時,人家開口第一句話就讓她一下子愣住了。
“快從實招來,你怎麼和這位一等一的貴公子好上的?可別說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家裡的事,我可是一清二楚,誰不知道你家就是你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