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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主動解圍,林昌自是感激的看了一眼陳氏,沖香珍遞眼色,香珍立時點了頭,卻沒說出什麼來,而陳氏並不理會這些一邊扶著林老太太坐下,一邊說到:“話傳到我這裡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了,王太醫也來了,那會子,嵐兒就已經抽抽起來,王太爺也下了診斷,只是乍然聽來震耳,好好的,怎就寒毒攻心了,王太醫忙著救治,叫人弄了熱湯下了重料的姜啊當歸的,總之先把嵐兒弄進去泡了一場,直泡到發了汗,才叫把人抬出來,光這個便耽誤了近一個時辰,如今的又是上針拔罐的,可無一不是耗功夫的,因而拖到了這個時候。”
林老太太抿了唇:“這麼說,要不是太過嚴重,這還打算瞞了我了?萬一嵐兒有個……豈不是我連她都見不著了嗎?”林老太太說著那拐杖砸地:“那如今,怎樣了?”
“先頭泡了一場,發了些汗的,沒那麼燙了,可這會兒卻又燒了起來,王太醫說,說熬不熬的過去,全看今晚。”陳氏說著一臉的惴惴不安,眼掃向了偏屋的帘子。
林老太太聞言驚訝的張了張嘴,而後鼻子裡哼了一聲,竟不言語了。
可她不言語,屋內的人卻更加緊張起來,彼此間對視之後,都埋頭立在那裡。
林熙心情複雜的看向偏屋的帘子,思緒紛亂,眼掃兄弟姐妹的神情,無不擔憂,而林悠的臉上不止有擔憂,更有一絲驚懼之色,如同後怕,這讓林熙很替母親擔心,又看了一眼陳氏。
陳氏愁眉苦臉的立在林昌身邊,似乎真的很焦急,眼神里的惴惴不安也能顯露出她的始料未及來。
這樣的結局,應該不是母親希望的。
林熙剛剛做了判斷,帘子一掀,王太醫帶著兩個醫女一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王大人,小女怎樣了?”林昌見他出來立刻迎上詢問,林老太太也扶著拐杖站了起來,香珍更是急切的盯著王太醫。
“林大人,六姑娘此刻高熱已盡退,性命無礙。”王太醫這話一出來,大家都舒出了一口氣,但王太醫還在捋鬍子,顯然還有下文,於是大家又屏氣而聽:“只是……只是這孩子體內寒氣侵入的太重,以後怕,有些影響,得費很大的心思和精力去調理。”
“敢問王太醫,這寒氣侵入是怎麼回事?還有影響為何,調理又是怎樣?”林老太太上前問話,王老太醫沖她微微點頭倒:“老夫人,您這孫女為何寒氣侵入我可答不了,得問她自己,我醫治時六姑娘昏沉中也死咬著不知,可這寒濕重聚在何處只消我下針拔罐便醒目不已,您回頭自己去瞧瞧吧,至於什麼影響……寒濕重聚在雙膝,她日後只怕遇上個陰雨天氣便會疼痛,這還不算打緊的,那寒濕重聚在臍下,只怕會寒宮,那日後可就……”
一席話出來,聽得人嗔目結舌,林老太太更是白了臉:“那她……”
“幸好這寒濕來的短促,爆的強勁,若是長期如此,便是調都沒得調了,所幸六姑娘現在年歲尚小,問起還尚無月事,眼下只能抓緊時間調理,儘可能的暖回來吧!”
……
林昌在外間同王太醫招呼,林老太太則在聽那席話後,直入了偏屋,陳氏自然扶著而去,香珍想進去,卻因為身份礙著,只能在外面等。
林嵐一頭是汗的捂在被窩裡,神情懨懨,林老太太走上前去,看她一副昏沉沉的樣子,捉了被子掀開,便見她身上罐印無數,幾乎罐印中間都有陣眼,而大部分的罐印黑紅,尤其是從腹部往下乃至腳心都罐印發黑。
被子再一蓋下,林老太太咬了唇:“我定要查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屋外,王老太醫把竹罐拿了出來:“你瞧瞧,這些年拔罐,有幾個能把我這罐子給冰濕的?你摸摸,這都快趕上人家幾十年受風下來的老寒腿了!”說著王老太醫搖搖頭:“得了,都這會兒了,我也回去了,明日裡我就不來了,我會叫秋兒過來繼續給六姑娘下針拔罐的,她這個氣,只怕得受至少一個月的針與罐了。
林昌聞言一臉氣憤與心疼,狠狠地捏了竹罐,送那王太醫出去,屋內立時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繼而嘀咕起來。
“好端端的,六姑娘怎麼會受了這麼重的寒毒?”巧姨娘轉頭問向萍姨娘,萍姨娘一頓,卻搖搖頭:“不,不清楚。”
她話語微虛的模樣,讓巧姨娘以為她不想和自己多言,看想珍姨娘,更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麼,乾脆轉了頭,繼而看到珍姨娘生的長宇,便出言安撫:“你別擔心了,太醫說了,你姐姐沒事了。”
長宇耷拉著腦袋點點頭,自己縮去了一邊站著,長桓見他那樣伸手一把拉他到自己跟前立著,可他的眉卻是緊蹙著。
林熙瞧見長桓這般,只他心性兒好,待人平易,生怕他一時衝動會亂言,便眼珠子一轉,挪去了長桓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哥,你帶三哥先去歇著吧,明個兒你可還要入學呢!”
此時林昌正好回來,聽見這話抬了手:“熙兒說的沒錯,你們哥兒幾個回去吧,六姑娘沒事!”說著又看了三個姑娘一眼:“你們三個也別這裡待著了,回吧!”說完嘆了口氣直往偏屋內沖,此時珍姨娘趕緊的邁步沖了進去,剩下兩個姨娘自然也跟著去了。
大家往外走,林熙刻意的拉著長桓的衣袖放慢步子,於是其他幾個哥兒姐兒都被丫頭婆子的領著走了,唯獨剩下他們兩個站在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