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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碧衣老者站在火蜥蜴的身上,花白頭髮扎著馬尾,衣袂迎風飄飄,眉心一點硃砂,仙風道骨,宛若駕馭飛龍在天,正是天行宮宮主溫環真。
溫環真雙袖一甩,倒飛而下,一掌下拍,下方橫溢四方的熔漿瞬間止住流動,火山內跌宕熔漿亦平靜了下來,輕飄飄落在了一塊被燒的焦黑的半塌火山頂部,下面熱浪滾滾掀動衣袂,抬頭看向了空中的巨大火紅蜥蜴。
「吼!」火紅蜥蜴仰天一聲咆哮,恍如蠻荒凶獸,身形下撲,迎著下方的溫環真衝去。
下沖之際,兩隻紅眼猛然冒出熊熊烈焰,迅速裹染龐大身軀,燒向了拖拽在手的兩根長長鏈子,拖著的兩隻火鏈宛若兩隻火翼,撞向火山上的溫環真。
凌空而來的一團火球劇烈一爆,火光四射,火球中的大蜥蜴變成了一個紅衣老頭。
老頭凌空抖臂,甩動兩條火煉長龍,抽向山頂的人。
溫環真大袖一甩,一道寒光脫袖而出,仿佛一道驚天霹靂,斬向抽來的火鏈。
咣咣!金屬震鳴聲接連兩響,震的遠方地面的石頭顫抖。
那道霹靂寒光左右一閃,接連斬斷兩條火煉,火煉左右斷飛而去。
寒光倒沖而回,溫環真大手一甩,寒光隱沒大袖之中。
帶著烈焰而來的老頭落在了對面,上前一步,身形踏出烈焰,忽閃向後的烈焰驟然一收,瞬間沒入他背後,火光消失的無影無蹤。老頭一身赤衣,鬚髮皆張,亦是赤紅色,怒聲一喝:「溫環真,怎是你這老貨?白爺說好的他的弟子呢?」
溫環真儒雅道:「火真君,脾氣還是沒變。不懂你說什麼,白爺讓我帶你去見妖主……」
無生之地,皚皚白雪覆蓋的雪原之中,積雪冰面咔嚓嚓裂開,快速漫延向四周,裂開越來越大,最大的裂縫間距漸漸如峽谷一般,地面積雪紛紛墜落。
一道人影閃出,半浮空中,一身雪白長袍,一頭銀髮絲絲縷縷長及腳下,身上如同罩了件銀紗,時而隨著雪原寒風飄蕩。豐厚嘴唇下銀白鬍鬚垂胸,眉心一朵金色雲紋,滿臉褶皺,不是別人,正是仙行宮宮主游衣,靜靜看著下面。
裂開的冰谷中,覆蓋的冰雪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呼吸,起伏冰雪突然崩開,露出了一隻體型巨大的蛤蟆,一身冰甲,每塊冰甲下都人形火焰在跳動。蛤蟆的大眼漸漸睜開,看向了風雪呼嘯的天空,身上光芒一閃,驟然凝縮成了一個胖胖的中年漢子沖天而起。
同樣是白衣如雪,只是體型肥胖,漂浮在了空中,與游衣對視在了一起。
游衣淡然道:「陰二郎,睡的可好?」
被稱為陰二郎的白衣胖子看了看四周,漸漸皺眉道:「游衣?怎麼是你……」
夜幕,繁星點綴,大海波浪陣陣蕩滌細膩沙灘。
左兒從夜色下的密林中走來,走進了黝黑山洞之中。
盡頭,山腹內的山崖邊停下,看向下方的盆地。
盆地中,白骨累累,一根銅柱立在白骨中,銅柱下赤露上身的南波閉目盤膝靜坐,健壯的體軀上竟然有流光溢彩在遊走,似龍紋,又似雲紋。
本該漆黑的山腹盆地,南波恍如黑夜中的螢火蟲,璀璨奪目的螢火蟲。
這種狀態下的南波已經足足有十年,靜坐在此足足十年未曾有過任何動靜,倒是身上的流光溢彩越發濃郁。
這十年間南波沒有再讓她送過修煉用的人,她也不知道南波這種狀態還需要持續多久。最近她屢次來探望,只因外面的動靜天翻地覆,她認為正是好時機,然而南波說過一切以他的修煉為重,沒他的允許不得有任何動作,因此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暗暗嘆了口氣,左兒轉身而去,走到夜幕下的沙灘上仰望星辰,不知還要躲藏到什麼時候。
突然,身後猛地出現亮光,左兒扭頭看去,只見山洞內照射出璀璨霞光,一股澎湃到近乎讓人窒息的法力波動以山洞為中心蕩向四面八方。
左兒慢慢轉身瞪大了眼睛。
擴散開的法力波動突又猛然回縮進山洞中,洞內的霞光亦跟著快速收斂,轉瞬又恢復了漆黑一片。
她快步朝洞口走去,想看個究竟,到了洞口,怔了一下,又趕緊後退到了一旁,微微躬身行禮道:「前輩!」目光一抬,怔了一下,似乎發現南波眉心的法相消失了。
膚色古銅,光頭在月光下發亮的南波,赤足慢慢走向海邊沙灘,前方擋他路的一棵椰樹忽無聲無息化作齏粉隨風飄散,南波停步靜靜佇立在沙灘上。
左兒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快步跟了上去,到旁悄悄又看了眼,發現南波眉心的法相果然消失了,聯想到剛才的璀璨霞光,試著問道:「前輩,您的修為是不是已經恢復了?」
鼻樑挺拔、顴骨突出的南波靜默了一會兒,方徐徐道:「恢復巔峰倒沒有,不過已經重回了神魂境,也夠用了,哪怕放在當年那幾個強者還在的時候,也沒人是我對手。」
左兒欣喜,正要說些恭維話,忽見南波略抬頭上看,她跟著看去,只見幾顆流星划過夜空。
南波的一隻胳膊不知什麼時候伸了出去,五爪虛抓向夜空,抓向那划過夜空的幾顆流星,周身氣流涌動,天地氣象立變,還算寧靜的大海瞬間形成驚濤駭浪。
左兒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發現一顆流星似乎停在了夜空,不對,似乎改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