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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樞被他突然斷掉的話卡的有點心癢難耐,怎麼最關鍵的時候沒了?他知道憑夏侯拓的睿智肯定看出了什麼,忍不住問道:「牛有德的後手是什麼?」
夏侯拓嘆道:「衛樞,我假死抽身的目的何在,你難道不清楚嗎?」
衛樞沉默了。
夏侯拓目光悠遠,扶杖漫步在坑凸不平的鄉間小路上,吸入青草芬芳又長呼出一口氣來,「我知道你心憂什麼,希望我能暗中出手重新為夏侯家掌舵,可你越是這樣,我才越擔心,這才剛開局啊,人家手上的牌才剛出,連人家的底牌都不知道,就要把我給重新逼出來,夏侯家難道真的無人了嗎?假死脫身只能騙騙外人,卻騙不了自己啊,我遲早還是要走的,若夏侯家真的無人了,我出不出手有意義嗎?無非是多保夏侯家幾萬年而已,無非是將現在可能面臨的麻煩往後再推個幾萬年,幾萬年後我真的死了,夏侯家怎麼辦?現在面臨的麻煩以後一樣會面臨,還是需要他們自己去解決的。早就跟你講過,現在讓他們多吃吃虧不是壞事,不吃虧,不經歷磨難,如何能傲立霜天?現在我還能袖手旁觀,還能在大廈將傾之際扶一把,這段時間就是給他們經受挫折成長的,能成則能迎來他們自己的時代,繼續夏侯家的輝煌,成不了我也只能是在關鍵時刻出手讓他們能再支撐一段時間,可我扶他們走不遠的,治標不治本吶!現在想來,還是我目光短淺,在家主的位置上眷戀太久,應該早點抽身放手站遠一點看著,給他們多一點的時間,一代不行,說不定二代之中會冒出個出類拔萃的也說不定,我在位太久他們沒有後顧之憂,說什麼磨鍊都是花架子,不行的。同樣的問題不但存在於夏侯家,那幾位爭的歡也沒用,大樹越大,樹下越好乘涼,則越難見光,樹下小樹越難成長,此乃天道至理,眼前富貴都是自欺欺人,大樹一倒,風雨齊至,都將惶惶而見真章!朝中上下遍覽,最終都要面臨後繼無人的窘境,現在爭來爭去都是笑話,最終只能是大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罷了。衛樞,你要明白,我快走到頭了,我的時代快要結束了,終究是要看後人的。」
衛樞默默跟在他後面聽著,算是聽明白了,不到夏侯家真正面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這位是不會插手的,只會在邊上看著,看夏侯家的人痛,看夏侯家的人哭,看夏侯家的人在腥風血雨中掙扎求生。
「你呀,回去吧,再小心也有失手的時候,以後沒我的同意不許再來了。」
「是!記下了。」
衛樞佇足長鞠一躬,再起身,目送那個顯得有點孤零的拄拐身影漸漸遠去……
腳下踉蹌,四周黑漆漆一片,嬴無滿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從一個黑暗來到了另一個黑暗之地。
身後突然有光亮,嬴無滿立馬發覺自己從儲物空間內釋放了出來,身在一個石室之內,前面放著一具石棺。
猛然轉身看向身後光亮來源處,下意識驚退幾步,閻修手中拿著一顆夜明珠,令那死人臉越發顯得陰森森。
嬴無滿再次看了看四周,沉聲道:「究竟要將我關到什麼時候?」
閻修嗓音沙啞陰森森道:「嬴家垮台了,嬴九光已經戰死,已經沒了關你的必要。」
嬴無滿冷笑道:「拿這套騙我沒用,直接說吧,又想讓我幹什麼?」他壓根不信嬴家能垮。
「沒了留你的必要。」閻修輕輕一聲,抬起了一隻手虛抓向他,五指鋒利指尖慢慢變長,他整個人周身亦瀰漫出森森陰氣。
「鬼修?」嬴無滿瞪大了眼睛失聲,似乎無法相信怎麼有人能兼修陰陽二法。
幾道森然鬼氣從閻修掌中交織而出,嬴無滿法力受制,避無可避,幾道游蛇般的鬼氣鑽入他的七竅之中,整個人定在那哆嗦顫抖著,很快被鬼氣包裹……
一顆荒蕪星球上,左兒屹立在一座孤峰上眺望浩瀚星空,手中緊緊握著一隻星鈴。
依然聯繫不上嬴九光,儘管她已經從其他渠道獲悉嬴九光已經戰死,可在天庭一日未公布消息之前,她依然還抱著一絲希望,而就在剛剛,她接到了消息,天庭已經正式向天下昭告,嬴九光謀反伏法,首級示眾!
一名老漢掠來,落在了她的身後,語音顫抖道:「左管家,王爺,王爺他……」
「我已經知道了。」左兒仰天一聲長嘆,往事歷歷在目,和嬴九光在一起的日子點點滴滴湧上心頭,怎麼也沒想到一方霸主竟如此黯然落幕,剎那間傾倒,倒的如此讓人措手不及。
老漢哽咽道:「王爺本有機會脫身的。」
「俯視眾生久矣,寧願站著死,也不願苟活啊!」左兒黯然閉目,又是一聲嘆,收了星鈴問道:「嬴月找到了嗎?」
老漢搖頭:「沒找到,只在一塊山壁上找到了月小姐的留言刻痕,說與其聽一家人吵來吵去,不如去報仇,既然大家都不贊成,她就一個人走了,說是不殺青主、破軍、武曲、夏侯令、騰飛、成太澤和牛有德,誓不為人!」
左兒低頭苦笑:「還嫌不夠亂嗎?簡直天真到可笑,就憑她一個人,那些人哪個不是手握重兵,哪個是她能惹得起的,還嫌嬴家死的人不夠多嗎?還要跑去送死……」
老漢含淚看著她,「左管家,我們現在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名漢子閃來,喊道:「左管家,快下去看看吧,又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