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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向明梗著脖子嗚嗚了兩聲,口中湧出鮮血,無法說出話來,但聽清了莎如來的話,臉上泛著笑意,雙目漸漸凝滯,最後腦袋一偏,徹底沒了動靜。
「向明!向總管!向伯……」漸回過神來的莎幻麗突發出悲痛欲絕的慘呼,搶步上前,慌手慌腳地跪坐在了地上,摟起了向明的脖子,連連悲呼,似乎希望能叫醒向明,似乎希望向明能活過來。
然而於事無補,不管她怎麼叫喊,向明都沒有任何回應,凝滯的雙目中已無動靜和神采。
莎如來深呼出一口氣來,沉聲道:「幻麗,讓他去吧,都過去了。」
莎幻麗突然撒手站起,如同瘋了一把衝到莎如來跟前,一把揪住了莎如來的衣襟推搡,且無比憤怒道:「為什麼殺他?他不是你的心腹手下麼?你為什麼要殺他?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他?」淚水已崩潰。
莎如來被莎幻麗目中無父的舉動給激怒了,怒斥:「注意你的行為,我是你父親!」
莎幻麗用力推搡:「我不要父親,我要他活過來,我要向伯活過來。你連他也殺,莎如來,你為何如此無情無義?你還是不是人?」
莎如來雙手扶了她肩膀,用力晃了晃,「你冷靜一點!」
莎幻麗嚎哭大喊,「我不冷靜!你知道的……這麼多年,我從小就是向伯在照顧,一直是向伯在陪伴我,我身邊沒有親人,他就是我的親人,他就像是我的父親,像是我的爺爺,你為什麼殺他?你為什麼要殺他?莎如來,我要你償命!」說罷居然雙手猛然掐出,用力掐住了莎如來的脖子。
黑雲三人再次面面相覷,這個做女兒的居然要弒父?
牛有道也有點看不下去了,抬了下手,欲言又止,想阻止,可想想這是人家的家事,加之就憑莎幻麗也不可能殺的了莎如來,遂放下了手,繼續在一旁看著,人家的家事還是由人家自己去處理吧。
莎如來站那不動不搖,任由女兒掐著,但看向女兒的眼中,還有他的臉上,皆浮現出巨大的悲傷感。
他似乎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這樣對自己,自己費盡心血保護的女兒居然要殺他?
那種發自骨子裡卻儘量自我控制的悲傷感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整個人猶如遭遇了毀天滅地般的攻擊,女兒那雙掐著他脖子的柔弱雙手此時對他來說,無異於世上最殘酷、最致命的攻擊。
稍微冷靜後,扶著女兒雙肩的手順勢下滑,捋到掐著自己脖子的雙手手腕,輕易就將那雙縴手給掰開了,給摁下了,強忍心中悲傷,語重心長道:「丫頭,我知道你對他的感情,可你要明白,我這樣做也是逼不得已,他對你所作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你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莎幻麗掙扎了一下,未能掙脫父親的控制,淚流滿面的搖頭,「你還在為自己狡辯,為什麼在你眼裡就沒有好人,為什麼在你眼裡所有接近我的人都是有目的的?和我兩情相悅的男人接二連三離奇消失,你敢說不是你做的?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殺的?如今你又殺了向伯,你為什麼不把我也給殺了,非要這樣一直折磨我,天下有你這樣的父親嗎?你不是我父親,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莎如來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瘋了嗎?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向明從來都不是我的心腹,他不是我的人,他是我師傅羅秋的人,是羅秋安插在我身邊的人!」
「……」莎幻麗驚住了,剎那停止了嚎哭,一時愣神。
莎如來繼而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對他的感情,我知道你對他的依賴和信任,那是從小一點一滴積攢的,我本不想告訴你,怕你難以接受。可你既然非要這樣是非不分,那我就讓你面對好了。」
莎幻麗忽又被蛇咬了一般尖叫:「你胡說,你騙我,我不是傻子,向伯對我的好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虛情假意,我自己能感受到。他若真是羅秋的人,你居然讓他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他若真是羅秋的人,你又豈能讓他一直在我身邊?向伯深受你和母親的厚恩,一直念念不忘報答,對你一直忠心耿耿啊!莎如來,向伯到死,哪怕被你下了毒手,都還在幫你說話,你連死人都誣衊,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莎如來:「許多事情你根本不清楚,我和你娘當初救下向明的過程,其實是羅秋一手安排的,目的就是為了取得我的信任,好把他安插在我的身邊,好讓我當做心腹被他監視。我之所以讓他在你身邊,也是一種保護你的方式,你明不明白?」
莎幻麗大叫:「我不明白!你在為自己狡辯,你永遠都有藉口,莎如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信你的。」
「那個……」一旁的牛有道忽乾咳一聲,「莎城主,恕我插一句,莎先生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一些。正因為向明是羅秋的人,所以莎先生才假裝不知,而把你送到向明的手上,就意味著你完全在羅秋的掌控中,羅秋隨時能處置你,隨時能拿住你,不到不得已的情況下反而不會動你,莎先生是在以這種方式保護你。」
「你閉嘴!」莎幻麗忽對牛有道咆哮一聲,「牛有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卑鄙無恥騙我,故意把我們誘入陷阱,如今還跑出來裝什麼好人。你們蛇鼠一窩,沆瀣一氣,都不是好人!我告訴你,向伯的死,與你脫不了干係,除非我今天死在這,否則我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