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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躬身退下。
屋內,等了半晌不見邵登雲有反應,鍾陽旭只能出聲道:「牛有道手上應該是掌握了切實證據,擺明了是在威脅這邊……邵兄,我也為難,處置了大公子,要令邵兄傷心,不處置的話,只怕事情鬧大了要牽連整個邵家,搞不好連大禪山也要搭進去。邵兄,你說怎麼辦吧?」
邵登雲抖了抖手上密信,沉聲道:「這擺明了是在設計陷害,我也不讓鍾兄難做,也不會讓大禪山為難,但這事起碼要先查明白吧?」
他準備拖延時間,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也是想給自己兒子喘息之機。
「邵兄言之有理!」鍾陽旭頷首,回頭道:「請三公子進來吧!」
邵登雲一愣,這事和老三有什麼關係?
一旁的阮氏有點心慌,雙手十指緊張地揪緊了手帕。
從未在邵平波手上占過便宜,敢動一次,就狠狠給他們一次教訓,她對邵平波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邵伏波低著腦袋進來了,小心翼翼地行禮拜見父母。
邵登雲喝道:「你來這作甚?」
鍾陽旭平靜道:「三公子,把你對我說的話當著你父親的面再說一遍吧。」
撲通!邵伏波直接跪下了,竟嗚嗚哽咽起來,「父親,大哥因和牛有道的私仇,利用冰雪閣謀害……」嘰里呱啦一番陳述。
邵登雲一張臉漸漸黑成了豬肝色,實在聽不下去了,猛然怒斥:「閉嘴!逆子,給我閉嘴!」
邵伏波卻在那哭訴不停。
他已經沒了回頭路,只能硬著頭皮往上頂,否則讓老大緩過了勁來,那後果他不敢想像。
「畜生!」邵登雲鬚發皆張,怒不可遏,衝上前狠狠一腳踹去。
卻被一旁的鐘陽旭揮袖一道法力給撥開了,鍾陽旭一把拉住了邵登雲。
「來人!拖出去!拖出去!給我砍了!給我砍了!」邵登雲悲聲怒吼,臉上的悲傷絕望之情無法形容,一顆心幾乎在泣血,他最擔心、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讓老大保證給母子三人一條活路,母子三人卻不肯放過老大啊!
手足相殘的事情終究還是出現了,而且活生生發生在他眼前。
外面立刻有人沖了進來,見是要殺三公子,一個個面面相覷,這怎麼弄?看刺史大人的樣子,明顯是在氣頭上啊!
而此時,阮氏也沖了出來,也跪在了地上,抱住了兒子痛哭,「老爺,有什麼不對,都是我這個做娘的沒教好,要殺,您把我也一起給殺了吧!」
母子兩個抱頭痛哭。
第二二零章 驚變
「你!」邵登雲指著阮氏怒吼,「你當我不敢不成?拖下去,一起砍了!」
衝進來辦事的手下人苦了,這怎麼弄?太讓人為難了!
鍾陽旭道:「邵兄,這擺明了是牛有道一環套一環的圈套,滅口是沒用的,這個時候滅口,事情捅出去了,那就是黃泥巴掉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回頭僅憑這一點,冰雪閣追究起來就解釋不清。唯一的辦法是……只要你能讓令郎改口,事情也許還有迴轉的餘地。」
其實他也就說說而已,壓根不抱指望,事情鬧到這個地步,老大也不是善茬,眼前這個老三敢放過老大嗎?弄死了老大倒有活路,還能得償所願,怎麼選擇還用說嗎?
他就不信阮氏所出的老二不知情,老二更陰險,躲在後面不露面,一個改口困難,兩個改口就更別指望了。
說這些也是為了給邵登雲一個交代,不是我不念舊情,而是你自己家裡擺不平。
邵登雲卻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著邵伏波怒聲道:「聽到了沒有?這都是牛有道的奸計,要讓你們手足相殘,還不知回頭嗎?」他都有跪下求這兒子的衝動了。
誰知邵伏波卻搖頭道:「父親,這都是大哥自找的,冰雪閣的勢力,能瞞的過去嗎?我也是為了邵家好啊!到了這個關頭,你為何還護著大哥,難道想讓邵家滿門死絕嗎?父母尚在,兒子不能做此不孝之事啊!退一萬步說,您也要為北州那麼多追隨您多年的將士考慮啊!」
他這是咬死了不鬆口!
鍾陽旭暗嘆了一聲,不出所料罷了,有這咬死老大的機會,哪會鬆口!
邵登雲卻猶遭雷擊,嘴中喃喃:「畜生……畜生……畜生……」
「邵兄,事已至此,我也無能為力,只能是對不住了!」鍾陽旭抱歉一聲,扭頭看向自己隨從,正要下令,卻發現胳膊一緊。
回頭一看,只見邵登雲抓著他胳膊,慢慢搖頭,滿面蒼涼,滿眼哀求神色,「他的母親,聰慧賢淑,你也喊一聲妹子,他母親死的早,鍾兄看他母親的面子給……」
「遵宗門法旨行事!」鍾陽旭與邵登雲四目相對之餘,徐徐出聲,手對身後隨從揮了一下,沒讓對方把話說完。
他不能拿大禪山的命運來陪邵家賭,他也無權作此賭,作為當事人,敢惹事就得敢扛責任。
「是!」那隨從拱手領命,大步離去。
邵登雲頓如抽乾了力氣,踉蹌後退,跌坐在了正位的椅子上,無力阻止!
那母子兩個還在抱頭痛哭。
邵伏波哭泣之餘,卻是心中狂喜,鍾陽旭的言行他聽的一清二楚,也看得一清二楚,老大那狗東西欺凌他們母子多年,終得此惡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