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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來往之人絡繹不絕,車拉馬拽的情形比比皆是,有小吏正在城外測量、劃線、打木樁定位,看來擴城的事已經是迫在眉睫。
一進城,隨便走了走,街頭到處熙熙攘攘,嘈雜聲不絕於耳,和當初略顯冷清的街道相比,牛有道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雖然許多人的衣著破爛不體面,甚至還有許多捧著碗乞討的人,但真的和以前大大不一樣了。
到處是人,讓清修許久的牛有道不太適應,也沒了再到處走動看看的興趣,直接去了郡守府。
商朝宗的親衛認識他,讓攔住的守衛退下,親自領了牛有道進去。
來到議事堂外,聽到商朝宗和藍若亭在裡面討論的聲音。
牛有道伸手阻止了一下,讓親衛暫停通報,在外面側耳傾聽。
裡面藍若亭的聲音響著,「王爺看這裡,南面的海港正是我們的優勢,在面臨周邊封鎖的情況下,由海路將物資輸入輸出是條捷徑,對商客來說也是極大的便利,建議將擴城的方式同步到這邊的海港,在海港附近再造一座城,便於商戶的物資轉運和存儲……」
「咳咳。」一旁的親衛突然咳嗽一聲,他實在是覺得讓人偷聽王爺的談話不合適,不顧牛有道的阻攔,稟報了一聲,「王爺,道爺來了。」
牛有道盯著他笑了笑,往屋裡走去。
商朝宗和藍若亭也走了出來,都有些意外,這位可是一年到頭都不見露一下面的。
「道爺,你怎麼來了?」商朝宗拱了拱手,問:「可是有什麼事?」
牛有道跟他們進了議事堂,一眼就看到了屋內掛的地圖,走到地圖前看了看,「沒什麼,剛在外面聽了幾句,怎麼,周邊在封鎖我們嗎?」
藍若亭:「暫時還沒到那個烈度,不過這邊的進度,已經引起了周邊的警惕,封鎖這邊的商路是遲早的事情,沒人會願意看到這邊坐大。未雨綢繆,要趕緊把這邊海路給弄起來,大海無邊無際,到處是路,周邊地域的勢力只能切斷陸路,海路想切斷沒那麼容易。還有一點,一旦周邊加強封鎖,只怕戰馬想進來就更困難了,走海路不失為一個辦法。」
牛有道頷首,「藍先生高見,想的長遠!」
商朝宗皺眉說了句,「三派和天玉門去齊國的人遲遲沒給出答覆。」
藍若亭解釋道:「道爺,王爺的意思是,咱們的發展進度不慢,一旦讓周邊的人感覺威脅巨大,怕就不止是封鎖了,所以我們必須要有強大的武力震懾,咱們這邊急需戰馬,否則兵力的調動速度跟不上,只能是等著挨打!這邊武力越跟不上,也越發容易引起外敵的侵犯之心!」
牛有道:「也不能一味指望齊國那邊,咱們這邊沒有另想想辦法?」
商朝宗:「倒是從周邊陸續採購了一些馬匹,有上千匹吧,不過戰馬和普通負重馬匹還是有不小差距的,能快速奔襲、能上陣廝殺的占比甚微,這邊原有的戰馬也在漸漸衰老,這邊的戰馬缺口是以萬計的,短期內想從周邊搜刮到不太可能,齊國牧場上卻是良駒無數。」
牛有道沉默……
第二四四章 南州北州
琢磨了一陣,他又問:「諸國好像都有向齊國採購戰馬吧?他們是怎麼買到手的?」
藍若亭略擺了擺手,「道爺,那不一樣的。首先各國多少都有些自己養馬的馬場,其次國與國之間,互相制衡掣肘,齊國若是將戰馬全部卡在自己的手裡不放的話,怕是要招來滅國之禍,諸國必定會聯手圍攻,加之戰馬本就是齊國最大的財路,也是齊國保持國力的根本,所以齊國每年都會放出一定的配額賣給諸國,基本上能保證諸國戰馬的老弱淘汰,除此外齊國管控嚴格。而分到燕國手上的配額,朝廷自然是分給自己人,怎麼可能會給我們?」
牛有道「哦」了聲,明白了這套路,他還想琢磨一下諸國採購的方式,現在看來,想都別想。
抬頭看了看掛著的地圖,「最近周邊沒什麼事吧?」
藍若亭:「咱們這邊和金州互為倚仗,保持著微妙平衡,暫時沒什麼事。不過咱們這邊的發展進度多少還是引起了周邊的不安。」
牛有道請教:「怎講?」
藍若亭指著地圖上解釋:「兩郡推行新政,發展雖快,可明眼人都知道,吸引的是周邊財力和人力,把周邊的財力和人力給吸收了過來,自然就會抽空周邊。金州那邊對我們已經很不滿,為了維持平衡局勢不被打破,咱們這邊主動封鎖了金州那邊的資源流入,以緩解金州的不滿。」
「金州那邊還好,兩郡真正所在畢竟是在南州的腹地,目前真正吸收的還是南州的資源,已經造成南州不少地方空虛,令周守賢驚慌,也引起了朝廷的警惕。接到京城那邊消息,周守賢已經上奏朝廷,請朝廷撥款,準備模仿咱們這邊的模式,以抗衡。」
牛有道皺眉:「如此說來,豈不麻煩?兩郡之地豈能和整個南州競爭?」
「不然!」藍若亭擺了擺手,笑了,「周守賢也是沒了辦法,在以此自保而已,以備將來對朝廷有個交代。其實周守賢自己心裡也清楚,南州沒辦法複製咱們的模式,朝廷也不會撥款給他。」
牛有道奇怪,「為何?」
「道理很簡單,朝廷的錢撥下來,南州背後的修行門派必然要伸手,真正能用在南州身上的又有多少?另就是,南州一旦重複咱們的模式,吸取的可就是其他州的資源,其他州能答應嗎?只怕朝堂上的圍攻也能讓周守賢吃不了兜著走。另外,其他州也向朝廷伸手如此的話,給了南州不給其他州,難道能如此偏心?朝廷內部自身的掣肘太多,所以朝廷不可能撥款給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