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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烈又不傻,對這說法依然是將信將疑,南州都領旨了,到了這個地步朝廷還能反悔?不顧燕國死活,不怕被唾沫星子給淹死?三大派能答應?
可這事情也不敢保證全無閃失,畢竟事情的確是非同小可,關係到南州上下所有人的命運,小心謹慎點未必有錯。
他也不認為牛有道能為了讓他對著一個墳包三鞠躬就刻意搞這麼神神秘秘,沒那必要。
皇烈略思索後,又問:「你有沒有考慮過,南州人馬一出,就算平叛成功,只怕朝廷也不會輕易放我們回來,屆時我們該當如何自處?」
牛有道眉頭一挑,「咱們手上的人馬又不是擺設,由得了他?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還怕他挖個坑不成?老子能平叛,也就能反叛,商建雄有種試試看!你放心,蒙山鳴是什麼人,戰場上運籌帷幄的高手,他自有謀劃做預備,我出這麼大的力還能把自己往死里坑不成?」
這麼一說,皇烈想想也是,卻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怎麼感覺什麼複雜事情到了這廝的手上都挺簡單的。
「我說皇大掌門,沒其他事就別拖了,趁早回去吧,趕緊讓大禪山的弟子做準備,事情耽誤不得。」
「走了。」皇烈扭頭就走,弄清了情況,心裡暢快了許多,滿心焦慮總算化解了。
「我不送了啊!」牛有道轉身,雙手杵劍腹前,給了句。
皇烈背對著揮了揮手,忽起身飛掠而去,直接進了山莊內。
不一會兒,一隻大型飛禽從山莊內騰空而去。
待客人消失在了空中,牛有道方慢慢轉身面對墳包,慢慢繞墳包轉圈,將新長出來的嫩草給拔除,口中也在嘀咕。
「你呀,就是不信我,當時我既然敢做,自然就有辦法脫身,犯得著要你去冒充我送死嗎?」
「其他東西好還,人情難還,我這人向來是別人欠我的,從不欠人。你倒好,讓我落下個人情沒法還。」
「事情鬧大了,戰場上的事情千變萬化,我能猜中開頭,卻未必能猜中結尾,局勢已非我能全面掌控,只能是走一步看幾步再說。此去,只怕未必還能回來,若有意外,可能要把你獨自留這了,何時能歸我也不知道!」
「段虎他們,我不算虧待他們,都挺好的,現在都能抬頭挺胸做人了,都有個人樣了,不像我初見時那般。倒是你呀,走的早了,受罪的時候讓你趕上了,如今的光景卻沒能趕上,當初是我考慮不周讓你遇險了,算我對不起你。」
「生前你總對人家低頭彎腰,低三下四,受盡欺辱,看盡眼色,羨慕、畏懼那些大門派的人。今天,我讓大禪山掌門向你低頭彎腰了!」
「走了,再等一個客人就走了,大家基本上都要暫時撤離了,希望還能順利回來吧!」
牛有道抬手拍了拍墓碑,一聲惆悵嘆息,繼而收了神情,風輕雲淡地轉身而去,依然是習慣性拄劍而行。
第六五零章 再也恨不起來了
管芳儀在山莊外等著,皇烈和牛有道出來後,她就出來了,一直在山莊外看著。
待牛有道過來了,她一臉狐疑道:「你們在幹什麼?」
牛有道樂呵道:「沒幹什麼呀!」
管芳儀:「皇烈剛才在向黑牡丹鞠躬?」
「人死為大,人家客氣一下而已。」牛有道笑著從她身邊走過。
兩人回到山莊內不久,又有客人來了,牛有道等的客人來了。
金州那邊萬洞天府的掌門司徒耀率人趕來了,一聽到南州出征的消息便連夜疾馳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水榭內的茶具撤下,換了一套待客。
司徒耀同樣沒有心思喝茶,坐下開口便問,「老弟,南州真要出兵平滅蒼州叛亂?」
端茶請用的牛有道自己先嘬了口,頷首著放下茶盞,「的確如此。」
司徒耀神情緊繃,「韓國與燕國大軍對峙,已無心掣肘趙國,如今南州大軍又要離開南州平叛,我金州孤懸,海無極上回那口氣還沒咽下,焉能放過我金州?趙國三大派怕是也攔不住海無極!你我兩家結盟,這麼大的事,事先是不是該和我通氣一聲?」
之前獲悉南州截下燕庭軍糧,還以為牛有道這邊另有打算,誰知一轉眼就和燕庭穿了一條褲子,不但是萬洞天府,不知多少人被這變故鬧了個措手不及,須知商建雄是要殺牛有道的啊!
牛有道搖頭:「司徒掌門,之前別說你,我連商朝宗都瞞了,其中牽涉的事情非同小可,不能對外吐露真相,我不得已而為之。」
司徒耀:「你不得已?你一個不得已,我金州就要面臨滅頂之災,這豈是盟友所為?」
牛有道擺手,示意他消消氣請用茶,「如果燕國完了,韓宋忙著瓜分燕國之際,就算我南州不出兵,你覺得趙國朝廷就能放過金州?」
司徒耀正要張口,牛有道抬手打住,繼續道:「我知道司徒掌門想說什麼,想說南州還可以聯手金州對抗趙國,燕國怎麼辦?燕國完了,南州人馬跑去和你聯手抗趙,你覺得韓宋人馬能放著南州不要?到時候我南州上下去哪,留在金州繼續抗趙嗎?腹背受敵,你我又能支撐多久?」
司徒耀:「我知道局勢艱難……」
牛有道再次抬手打住,「的確艱難,而且是兩難,這個時候,你不會為了我不顧金州的利益,我也不會為了你不顧南州的利益,你不讓我出兵,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