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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會手下留情!
“小玉兒……”清冷的聲音隨著秋風飄來,連玉迅速斂去一臉深思。
“楚琰?你怎麼會在這?”
楚琰站在夜色中,巨大的披風獵獵作響,整個人看起來和黑色融為一體,讓人不寒而慄。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這位清冷的少年身上的氣勢已慢慢改變。
肅殺,冷冽,深不可測。
這樣的人註定會成功,也註定了不可捉摸。
“你剛剛去天牢了?”
“對,有事嗎?”
“秦華和你說什麼?”
“我能和他說什麼,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自然是叮囑他下了黃泉記得給我爹娘賠罪!”連玉冷笑,看著楚琰的眼光都很冰冷。
“是嗎?”楚琰負手,緩緩地走近她身邊,伸手在她頭上撫摸著,“小玉兒,你對我,始終有了戒心。”
口氣有些落寞,在夜色中聽得人心軟。
戒心麼?
她對所有人都有戒心,除了西琉玥和朵朵。
“秦華的判決什麼時候下來?”連玉轉開話題。
她想贈送紫玉笛的那一夜,她是有些心動的,但是那也僅僅是一種特定環境,特定心情下的心動。
她太理智,所以把這種心動扼殺。
卻沒有足夠的理智,連帶著扼殺對西琉玥的依戀。
由此可見,西琉玥和他是不一樣的。
所以連玉也不想楚琰再有什麼念頭,再過幾天,她也要離開南楚了。
“父皇剛下了命令,判處絞刑,明日執行。”楚琰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你們還真是迫不及待,這樣也好,他死了,好多人都得安心。”包括她自己。
“他和你真的沒說什麼?”
“哼,我和他三年說不上幾句話,我不當他是父親,他也不當我是女兒,有什麼好說的?”
楚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緊鎖眉心。
連玉鳳眸一挑,直直地看向他,“西琉玥,齊之淵和燕冰呢,你打算什麼時候下手?”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無情的人?”
“你不是嗎?秋闈的真相是什麼,你瞞得了別人瞞不了我,那天你就想殺了西琉玥,不是嗎?”
“西琉玥又何嘗不想殺我?”楚琰冷冷反問。
“所以你們互殺好了,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連玉聲音更冷。
真是一場不愉快的談話,她有預感,再說下去,肯定不是她想聽的內容,“天色晚了,我回去了。”
越過他想走,楚琰叫住她,拽住她的手腕,“等等!”
連玉停下腳步,摔開,“還有什麼事?”
“小玉兒……你知道嗎?我已經到了該立王妃的年齡了。”楚琰莫名其妙地吐出一句話,深沉而冷銳。
連玉揉了揉自己被捏得青紫的手腕,手臂上的血順著手腕滴下,連玉視若無睹,風輕雲淡一笑,漫不經心中帶著一種冰冷的譏誚,“所以呢?”
“秦家敗了,接下來是你和楚荊的事,我無權無背景,幫不了你什麼忙,姐姐是琅琊王家的寵兒,要讓提前喊你一聲姐夫嗎?”
“小玉兒,你說話真傷人。”楚琰冷峻的眉目間,儘是苦笑和自嘲。
還有孤傲和落寞。
他怎麼努力,也走不進她的心嗎?
“皇上今晚就提過此事,我拒絕了!”
連玉唇角一揚,為秦初雪多年的費盡心思不值,“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們男人真奇怪,特別是你們皇室的,總是認為別人就是你們手心的棋子,你們愛幹嘛就幹嘛對吧?”
楚琰危險地眯著眼睛看她,連玉冷笑,“想娶我?”
“我不配?”
“那倒不是。”連玉笑容很淡,可誰都不會錯認她眸光中的冰冷,“我高估你了,四王爺!”
“你想娶,那也要看看本小姐想不想嫁!”連玉寒芒一閃,高傲的姿態仿佛女王巡視領土,猖狂霸氣,“我若不願意,誰也逼不了!”
楚琰臉色一沉,怒氣狂飆!
連玉環胸,一襲月色照得她冷清如雪,“你和姐姐之間的事誰是誰非,我管不著,你也別扯上我,早三年前我就和你說過,我和你之間不可能。楚琰,別說我沒警告你,一手想要抓住自己的夢想,一手想要抓著皇位,這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你要麼就放棄你那所謂的天真夢想,要麼你放棄你的野心和欲望,兩手都抓,小心最後兩手空空。姐姐的能力和背景你比誰都清楚,你找遍整個天下也找不到一位這麼能幫你的王妃,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該說的都說盡了,別對我抱著什麼心思,我不愛你,你該愛的女人是秦初雪,不是我。錯估她,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還有,本小姐對感情這種東西很忌諱,你們愛怎樣是怎樣,別扯上我,這和我一點也沒關係,我也不記得給過你什麼曖昧的誤會,這種破爛事我沒興趣參一腳。”
連玉說罷,不顧楚琰鐵青的臉色,揚長而去。
出乎意料的,楚琰未必阻止,連玉正在氣頭上,一時沒注意到環境的變化,當一股香氣撲面時,她躲避已來不及,沉沉地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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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西琉玥有點心神不寧,在東林苑的樹下煩躁地走來走去。
連玉不是說今晚會過來嗎?
三更都過了,怎麼還沒過來?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一股不安漸漸地升起。
自從送西琉瑛回國之後,距離起事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就越來越不安,總覺得事情不會那麼順利。
西琉玥不是一個會自我懷疑的人,相反,他極聰明,做事有果決,敢拼敢沖。
他的不安來自于越來越平靜的聖京。
秦華下獄之後,平靜得不對勁。
“玥玥,你傷還沒好,怎麼這麼晚還沒休息?”燕冰出來,燕世子臉色也不是很好,他體質比較特殊,傷口好得快,就是失血過多,臉色有些發白而已。
“我等連玉!”
“她來又不是不知道怎麼找你,用得著特意等她嗎?”燕冰一笑,“阿大把情報送來了,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動手了。”
西琉玥點頭,“過幾天不是千秋節嗎?楚荊風頭正勁,這一屆的千秋節宮中一定會有盛典,正是最好的時機。”
“好主意!”燕冰贊同,“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聖京到華城這段路上的掩護問題,只要到了華城,一切都沒問題,這段是我負責還是連玉負責?”
“連玉。”西琉玥毫不猶豫,“這一年來,連玉在華城暗中經營人脈,環境比你熟悉。”
“這段是關鍵,弄不好就會滿盤皆輸,玥玥,可不能出錯啊!”
“你不相信連玉?”
“那倒不是!”燕冰笑了笑,“連玉有幾分能耐,我自然清楚,只是……她和初雪楚琰的關係很微妙,我怕有意外。”
西琉玥細長的眸子眯了眯,一頭銀髮無風自動,映出一張無波無浪的妖孽臉孔,華麗中帶著一股冷肅的沉靜。
“等連玉過來一起商量。”
“玥玥,本世子看習慣你的無恥,突然這么正經真有點適應不了,來,給本世子笑一個!”
西琉玥眸光一寒,頓時千里雪飄,燕世子抖一抖,這氣勢……強啊!
倏地他一笑,“燕冰,哪樣不都是我,有區別嗎?”
“我說……”燕冰很嚴肅,“你換表情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哪兒學的絕技?”
西琉玥無聊地翻個白眼,往躺椅上一靠,裝死,“小連玉怎麼還沒來啊,想死本世子了!”
燕冰,“……”
“我都有點等不及了!”燕冰燦爛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在燕國還有牽掛的人嗎?”西琉玥支著頭,眯著眼睛問燕冰,為質十年,對西琉玥來說,燕冰在他心裡占著很重要的位置,他真把他當兄弟看。
“都死得差不多了,沒什麼好牽掛的人。”燕冰毫不介意地道,“對我來說,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比陌生人好不到哪兒去,他們死了我也沒多大感覺。”
“那你回國第一件事做什麼?”
燕冰摸著下巴,仿佛在思考著什麼哲學問題,西琉玥好整以暇地等著,倏然燕冰一笑,“回燕國第一件事,本世子就打著太子的名號去杏花樓吃小吃,十年吃不到了,最近一想到回國就想到燕國小吃,做夢口水嘩啦啦地流,本世子回國第一件事就是要吃到撐!”
西琉玥,“……好宏偉的……夢想!”
宣王府。
連玉睜開眼眸,第一眼就看見楚琰。
“小玉兒,你醒了,感覺如何?有沒有哪兒不舒服?”楚琰急問。
連玉撐著頭,頭腦還是一片震盪,迷迷糊糊,反應也有些遲鈍。
發生了什麼?
“你是誰,我又是誰?”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連玉懊惱地拍打腦門幾下,心裡湧起一股無力感。
楚琰大驚,沉默不語,這是怎麼回事?
一定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連玉心裡閃過這樣的念頭,急切地想要恢復記憶,頭卻一陣陣尖銳的痛。
“啊……”好痛……
“小玉兒,別太勉強了,沒事的,沒事的!”楚琰心疼地上前抱住她,溫柔地拍著她的背脊,心裡卻喜怒交加。
“不行,我一定是忘了什麼,我要想起來……”連玉倏地抓著楚琰,訝異地感覺一陣熟悉和依戀,好似在森林裡找不到方向的人,突然看見自己最信任的人,可是……“你是誰,我是誰?”
頭一陣劇痛,連玉尖叫出聲,楚琰趕緊點了她的睡穴。
連玉又昏睡之後,年輕的王爺眸光倏地陰鷙,唰地起身,出了門,拐進隔壁的房間,一手揪起悠然地坐著的英俊男子,怒吼一聲,“齊之淵,你對她做了什麼?”
齊之淵陰冷一笑,拽住楚琰的手一把甩開,“不過是圓了四王爺長久以來的夢而已,何必動怒呢?”
“你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