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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琰正想回答,只見連玉眉梢一挑,指著西琉玥問,“我和他之前是什麼關係?”
這話一出,楚琰和西琉玥都微微一愣。
連玉失去的記憶,並非智慧。
“本世子未來的世子妃,你說什麼關係?”西琉玥冷冷地回她一句。
毫無疑問,西琉玥被連玉接二連三的不認識,什麼關係給徹底傷了,就像他捧在手心的珍寶有一點從高空上落下,碎裂成片。
他怨的並非是連玉,而是他自己,如果他小心一點,連玉就不會失憶,也不會讓人有可趁之機。
如此的情勢,怎麼看都對他不利。
“世子妃?”連玉眸光茫然,手放下,疑惑地蹙眉,“我不是喜歡你嗎?為什麼會是他的世子妃?”
這話一出,把兩位少年都震得腦海一片空白。
楚琰是驚喜的,驚喜到有一點失態,緊握著連玉的手重得讓連玉蹙眉,十幾年冷峻剛硬的臉浮起薄薄的紅,連指尖都在顫抖著。
這是他這麼多年求而不得的奢望,讓連玉說一聲我喜歡你。
盼望得太久,盼望得心疼,盼望到絕望,卻沒想到來得如此迅速,讓他激動得幾欲落淚。
齊之淵果真沒騙他!
“你喜歡他?”西琉玥琥珀色的眸色升騰起一股怒意。
“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連玉蹙蹙眉,這句話怎麼說得如此順口?
相對於楚琰的驚喜激動,西琉玥則是掀起驚天駭浪,一股如岩漿般的憤怒瘋狂湧起,如暴風雪席捲。
連玉竟當著他的面說喜歡楚琰?
她把他置於何處?
這些年,雖然誰都沒有去挑明彼此的關係,可他們兩人都知道,彼此都是對方的唯一,連玉性子傲,臉皮又薄,他哄了多久,騙了多久,耍賴多少次都沒有聽到一句我喜歡你。
額頭青筋暴跳,傷痛一閃而過,掩藏在他狂暴的憤怒下。
西琉玥忘了他的偽裝,忘了他的身份,忘了他十年的隱忍。
連玉那種毫無置喙的態度,激發西琉玥鐵血狠辣的本性。
只見他雙目赤紅,渾身緊繃,一頭銀髮無風自動,妖異亂舞,這份傷痛及憤怒,把他逼入懸崖之巔。
妖孽的少年,一身殺氣猙獰,鐵血狠辣的眼神難言的痛。
連玉心頭莫名一窒,如被針扎似的。
居於本能,摘下腰間的紫玉笛,已是防備之態。
楚琰也感覺到不對勁,他一直懷疑西琉玥是偽裝的,只是苦無證據,這正好是一個時機。
憑在的武功能和連玉打成平手,可若是連玉使用絕技《鳳求凰》也是勝負難料,西琉玥身上究竟藏了什麼,和連玉一交手他就能知道一清二楚。
“玥玥,冷靜一點,玥玥!”燕冰從暗處衝出來,從身後抱住西琉玥,手不動聲色地卡在西琉玥的右手上,阻止他拔出軟劍。
這麼近的距離,西琉玥身上猙獰的殺氣無形中讓所有人都感覺到壓迫和危險。
仿佛他是掌管天下殺戮的神。
鐵血,冷酷!
在他臉上再也找不到昔日風流妖孽,一臉是笑的秦世子。
連玉腦門一陣刺痛,腦海里浮現了當年西琉玥一劍刺入她胸口的畫面,瞬間渾身冰冷。
不由自主地捂上受傷的位置。
這裡有一個傷口,她知道的。
她昔日還記得是她自己一寸一寸把他的寶劍拔出體外,冷冰地看著他,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少年身上的殺氣。
一如現在!
“滾開!”西琉玥怒吼,一掌拍出,距離太近,燕冰無法閃開,只能舉掌相迎,瞬間白了臉色,整條手臂發麻,虎口似是被人震碎般劇痛。
燕冰暗暗吃驚,他是當世難逢的高手,拼起全力,楚琰也不見得會是他對手,竟然接不下西琉玥一掌。
燕冰迅速以袖子遮住他顫抖劇痛的手臂,另一隻手狠狠地刮在西琉玥的臉,用了全力,“玥玥,你給我醒過來!”
西琉玥沒躲避,本就比平常男子白皙的臉上印上手掌印。
連玉眉心一擰,she向燕冰的眼光稱得上是狠辣的,她自己也不清楚,好似容不得人欺負他,一種到了極端的護短之心。
可惜各有心思的幾人誰也沒注意到。
燕冰這一掌打醒了西琉玥,也絕了楚琰想要試探他深淺的機會。
西琉玥緩緩地直起身子,不再是剛剛那副殺氣猙獰的鐵血瘋狂模樣,只是直直地看著連玉,平靜如三月的湖面。
有的人大愛大恨,可從來不顯山不露水。
除非你把他逼得極端。
愛到極致,也恨到極致。
“玥玥,我們先回去!”燕冰拽著他想要走,西琉玥一動不動,問連玉,“你真的喜歡他?”
楚琰以為連玉這次也會毫不猶豫地回答,誰知她反問,“你們兩人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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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玥突然想笑,燕冰一臉寒霜,“連玉,就算你什麼都不記得,也該記得這個世上你最重要的人是玥玥,而不是站在你身邊的那個人!”
連玉眸光清冷,夾著一絲如刀鋒般的尖銳,雙拳緊握,“是我想失憶的?換成是你腦子一片空白,你就不想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又有什麼樣的過去?”
燕冰冷笑,“一片空白?一片空白你怎麼知道你喜歡楚琰?你腦海里有任何一點關於他的記憶嗎?還是說你誰都忘記了就記得楚琰,連玉,喜歡是個很神聖的詞,你別玷污了它。”
“燕冰,夠了,你這是在做什麼?”楚琰厲喝,一把拉過連玉護著。
燕冰的話點醒了他,連玉現在腦海里的確是一片空白,誰的記憶都沒有,說喜歡他恐怕是那藥的關係。
一想到這,楚琰的心情又十分的惡劣,只想帶著連玉離開這裡。
只要她不再和西琉玥牽扯不清,他有自信連玉最終會愛上他。
“燕冰,我們回去!”西琉玥眸光已恢復平靜,琥珀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深邃而妖異,沒有方才的迷亂和悲傷。
“玥玥……”燕冰看他的臉色如常,心裡更擔心不已。
別人不知道連玉對西琉玥有多重要,他何嘗不知道,他們十年相伴相護,恐怕也不及連玉和西琉玥之間的羈絆深。
西琉玥揚起一抹妖孽的笑,“西琉家的人,怎麼可能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
“等等,把話說清楚。”連玉見他轉身,心裡一慌,下意識地喝住。
楚琰心頭一緊,心思轉了一圈,說道,“連玉,你和你姐姐都是監視六國世子的人,當初接近西琉玥和燕冰他們,只是為了獲取情報而已,就算你和他之前有什麼關係,那也是你為了獲取情報做戲而已,用不著當真。你還有一個姐姐和妹妹,我的話不信,那你姐妹的話總該會信吧!”
西琉玥眸光頓時凌厲,怒氣狂飆,若是眼光能殺死人,他此時的眼光足以穿透最堅硬的金剛石,凌厲中帶著暴戾。
“小四,你真卑鄙!”
楚琰冷峻的眸不為所動,是,他承認他卑鄙,但是,連玉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好不容易他有一個機會,他又何必白白放棄。
楚琰這麼多年周旋在楚荊和秦華之間,始終站在風口浪尖,什麼手段沒用過。
殘酷的現實世界,根本就沒有那麼多規則。
“秦世子,你怎麼如此篤定小玉兒之前不是做戲呢?”楚琰面無表情反問,“如果不是連玉,我又怎麼知道你那麼多底細,秋闈那天,她是故意提醒你有我有計劃,這是我授意的。我的目標只在秦華,而你這幾年怎麼挑起六國混戰,連玉在華都又給你安排怎麼樣的出路,哪一樣我不是清清楚楚?甚至你安排什麼時候離開南楚,兵馬分布如何,我也一清二楚,若不是連玉,這些消息我又怎麼得到?”
“你說什麼?”燕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西琉玥細長的眸子眯起,看了連玉一眼,冷笑,“四王爺你說得這麼篤定,怎麼沒對我下手嗎?來,說一說你都知道什麼吧?我一無權無勢的質子在南楚還能培養出兵力來,還策劃著名回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是南楚太弱了,還是四王爺在做白日夢?”
楚琰直直地看向西琉玥,眸子深沉,兩人都是當世難見的奇才,同時發力,氣場強大得令風雲色變。
“我做事,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換言之,目前掌握的證據還不足,但是西琉玥,本王也實話告訴你,你絕對走不出聖京!”
“誘拐不成就威脅了?真是有趣,楚琰你還真是……哼!”他話接下,倒是看了連玉一眼,“小東西,你失去的是記憶,不是你的智慧,他日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再把你當成我的小東西那般去包容,去體諒,我也不會因為你失憶了就對你有所期待。所以,凡事三思,等你恢復記憶,你做過事,本世子也會一一算帳!”
西琉玥再看連玉一眼,轉身而去。
連玉想要開口喊他,喉嚨卻喊不出聲音。
西琉玥轉身的那個表情,如火一般熨燙著她的心臟,很疼。
是失望嗎?
“小玉兒,我們回去!”楚琰微笑地摟著她的肩膀,事情如他所願,齊之淵說過,連玉的記憶永遠都不會恢復。
他不必擔心西琉玥。
當情況明顯有利於他的情況下,他一定能得到連玉全心的愛。
“楚琰,你說我有姐姐和妹妹,我要見她們。”
“好,我們先回王府,明天我就讓你見她們。”
連玉點點頭,拳頭握緊,她需要更多的事實來確定。
“小玉兒,你相信我嗎?”
連玉看他一眼,點頭,“信!”
這好像是毫無疑問的,凡是楚琰說的,她都相信,想是這麼想,為什麼又會生出找別人尋求答案的想法呢?
連玉甩甩頭,有點不舒服。
“玥玥,你真的沒事嗎?”燕冰看他臉色越發慘白,心裡懸著一口氣,纖細修長的身板站在那麼筆直,仿佛什麼都壓不彎似的,看得令人心疼。
西琉家的人,怎麼可能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
玥玥,其實你是在強撐吧!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
“怎麼會沒事,你看看你的手!”燕冰倏地拽起他的手腕,掌心都是他指甲弄出的傷痕,一手鮮血。
他並非如他所表現的那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