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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夫,晚救妻
我驚慌的幾乎要喊出聲來。
他要做什麼?
情急之下,我猛的一拳擊向他的肋下,他身子往後一縮輕巧避開,隨著他縮身彎腰躲避的一瞬,身形矮了不少,我抬手就是一記橫削,直劈他的面門。
黃金面具,掉了!
我恍然一怔,沒想到他竟如此年輕!
他臉上閃過驚慌意外之色,隨即右手一抄,將面具接在手裡,然後飛快又戴到面上。
須臾之間,我已經看清楚了他的樣貌,二十許年紀,面容俊美,或是常年帶著面具的緣故,面色白的有些陰鬱,如冰山寒川帶著一股寒氣。戴上面具後,他的眼神越發的陰沉狠辣。
「既然已經看見我的樣子,我便對你不能再客氣了。」
我又驚又疑,他為何不能讓我看見他的容貌?
「說,重山劍譜放在那裡?」
「你將江辰的毒解了,我帶你去取。」
他厲聲道:「你說出放在那裡,我派人去取。」
「那不成,我又怎知你給的解藥是真是假?萬一,你得了劍譜就將我們殺人滅口了呢?」
對他這樣陰狠毒辣喜怒無常的人,現在重山劍譜就是我們唯一的護身符,不能確保安全無恙離開的情況下,我的確不能輕易交出來。
他緩緩坐下,思忖了片刻,道:「好,我信你一次。」
我急問:「那解藥呢?」
「明早你們與我一同出島去取東西,我自然會給他解藥。」
我暗暗咬牙,這人真是心腸歹毒,我已經答應了他,他卻還是要折磨江辰一晚。幸好,我沒有直接將劍譜交出來,否則,他若不給解藥,我也奈何不了他。這邪教之人,的確和正派人士不同,我第一回接觸,終於明白為何江湖之人對他們敬而遠之了。和他們打交道,也只能這樣多留個心眼了。
回到關押江辰的那間屋子,江辰見我第一句話便是:「你說了?」
我走近他的床前,俯下身子在他耳邊將剛才和周護法的對話重述了一遍。
江辰長舒一口氣,低聲笑贊:「小末,你果然很聰明。」
有人誇過我大方,有人誇過我實誠,我這是第一回被人夸聰明,卻還是如此這般被人暗算之後,我委實有點愧疚汗顏,心裡隱隱難受著,因為我看見江辰雖然努力裝作無事,其實他的眉梢一直在輕顫,而唇色也蒼白灰暗,可見腹痛的厲害。
我低聲道:「我們先離開這裡,只要確認你的毒解了,我們就將東西給他,從此再不與金波宮有半分牽連。」
江辰握著我的手,輕柔的笑了笑:「小末,這一次中毒,我特別高興。」
「嗯?」
他望著我微笑:「因為我發現,你將我看的很重。從知道我中毒之時起,你便一直蹙著眉頭。」
他說話很費力氣,短短的句子,沒有半分修飾之詞,直白簡單之極,偏偏卻讓我心尖處重重的一沉,似是那些話語都化成了某些極有分量的東西,沉澱到了心底。
他抬起手指輕輕撫上我的眉間,我沒有閃躲,感受到他冰涼的手指在眉心划過,似落上了一片雪。
的確,從知道他中毒,我的心便懸著,扯著,比自己中了毒擔憂更深。這種潛移默化的改變,從何開始?
他的眼波溫柔平靜,手指遲遲不舍離開一般,從我的眉頭劃向眉梢,畫出一個彎彎的弧度,我不閃不避,默默和他凝望著,心裡一片擔憂。
突然,他唇邊的一抹淺笑瞬忽不見,唇角輕輕抽搐了一下。我的心仿佛也隨之抽搐了一下,我知道他的腹痛又發作了。情不自禁反握著他的手掌。面對他的痛苦,我焦急萬分卻束手無策,只盼著這一夜早些過去,拿到解藥離開這裡。
他蒼白著面色,強笑:「小末,我若是此刻死了,你會怎樣?」
一大顆眼淚就這麼直勾勾的毫無徵兆的掉到了我的手背上,似是早就儲在眼眶之中。
「不許胡說。」
「哎,說話可以分散注意,肚子就不那麼疼了嘛。」
「那你說什麼不好,要說這個。」
「假如啊!」
「呸呸呸,沒有假如。」
他的眼睛彎了起來:「小末,你真是可愛。」
我眼眶一熱,低頭覆在他的胸前,微微用力抱住了他。我不要他有一絲意外,那個假如,我想都不敢去想。他只說了一個假如,我就怕的要死。這種膽怯,比面對真刀真槍,更讓人恐懼。
「小末,你從沒有離我如此之近,我說的是,心。」
我心裡砰然一動,似是某一處被驚醒了。
突然,門猛的被人推開,周護法提劍沖了進來!我緊張戒備的站起身擋在江辰面前,不知道他又有什麼變卦。
此刻,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和說話聲,是幻覺麼,我怎麼覺得好像聽見了師父的聲音!
周護法冷笑一聲:「救兵來的倒快!」
說話間,劍光一閃,他一個飛身撲了過來。我若閃躲,他的長劍也許會傷到我身後的江辰,電光火石間,我居然橫下心來沒有閃躲,我賭他不會傷我,因為重山劍譜他還沒有到手。
長劍如電,因我紋絲未動而輕輕鬆鬆架在我的頸上。
江辰震怒:「你很清楚她是誰,竟然以下犯上!」
「跟我走!」說罷,他摟著我的胳膊,長劍脅著我從窗戶跳了出去。我聽見江辰在屋裡急呼了一聲小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