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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你別走,這不是劍譜!」魚慕溪好像又反應過來什麼,突然厲喝一聲,劍指了過來。
我沒有停步,只聽一聲尖叫,我不由自主回頭看了一眼,只見江辰的肩頭血紅一片,而魚慕溪則驚慌失措地看著他的肩頭,低聲泣道:「江辰,我不是,我不是要傷你。」
她那黯然惶恐的神色、心痛至極的眼眸,讓我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她對江辰的愛意。江辰越過她的肩頭看著我,一臉的急切,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懼意。
心裡猛然一陣刺痛,洶湧得像要脹破心扉。我一狠心,咬牙轉身離開。
我快步從街頭匆匆走過,心亂得毫無頭緒,只想快些離開,再不要見到他和她。
我在街上晃蕩了許久,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去,最終,我走到了「一衣不舍」。
母親見到我,眉頭蹙了蹙,「末末,你怎麼了?怎麼失魂落魄的?」
我口中酸苦幹澀,半晌才道:「母親,我想出去轉一轉。」
母親信口答應,「好啊,你去哪裡?」
「我想去江南。」
母親一愣,放下了手裡的帳本,「我還以為你說在京城轉一轉呢,怎麼突然要去江南?眼看就是中秋了,你如何來得及趕回來呢?不如等成了親,讓江辰陪你一起去吧?」
我點點頭,「也好,母親我先回去了。」我知道母親必定不會答應我此刻出門,但我總是要和她說一聲,不然不辭而別,她和爹一定會擔心。
母親將我送到門口,突然看著我,低問:「末末,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我連忙搖頭,匆匆走下了台階。
這個中秋的婚禮,還是讓江辰去和他們解釋吧,也許,新娘會換個人。
闖江湖,發善心
師父一直都告誡我江湖險惡人心叵測,從我記事起,他就像老母雞一樣護著我,從不單獨放我下山,更別提什麼闖蕩江湖行俠仗義了。他對我的目標從我十歲起就定下了:相夫教子,平安順遂。所以,我對江湖隱約抱著一種既嚮往又惶恐的感覺,但是感情受挫,通常需要找個途徑排解。
有人喜歡醉生夢死,有人喜歡尋花問柳,有人喜歡種種花草,我想了想,這些對我都不大合適,我決定趁著受了打擊心灰意冷之際,單獨出門遊歷一番。俗話說,山讓人心曠,水讓人意遠,也許看過山山水水之後,我就可以將江辰、魚慕溪之事放下了。
抱著這個想法,我給爹娘留了封信,就遠遠地離開了。
果然,一路上的好山好水好風景的確可以讓人忘憂。我走走停停,四處觀光賞景,心境漸漸開闊起來。不過,傳說中的江湖根本就風平浪靜,我一路行來順風順水,連個小賊也沒遇見過。
這天到了蘇州城。人都說,自古蘇杭出美女,我在大街上仔細瞅了瞅,果然,這裡的美人水靈靈的,說著一口吳依軟語,讓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但是,萬事有利有弊,聽聞慕名而來的採花賊也很多,近來有個採花賊叫什麼萬戶侯的,作案
屢屢得手,城裡有女兒的人家全都人心惶惶。
我坐在茶樓里喝茶的時候,聽人談論,近來很多大戶人家都招會武功的家院丫鬟。我突然靈光一閃,腦子裡閃出了一個好主意。
很快,我在蘇州城的西南角開了一家女子武館,名叫胭脂武館。
掛上招牌的第一天,胭脂武館就被擠破了門檻,前來學武功姑娘們媳婦們,來路五花。有大戶人家的丫鬟被主人送來學武功回去好保護小姐家眷,有小家碧玉打算學武防身,還有富家少奶奶閒著沒事,打算學幾招回家御夫,外加鎮壓小妾。
我喜滋滋地數著銀子,生平第一回嘗到了掙錢的滋味。看來,我還多少遺傳了點兒母親的本事。母親將「一衣不舍」經營成京城頭一份,我也不能給她丟臉,定要將這胭脂武館,經營成蘇州獨一份。
這些女弟子們,年歲大多比我大。我為了服眾,把自己打扮得極為老成,將頭髮也盤了起來,做婦人打扮。唉,其實我委實也就是個婦人了。
武館的生意風生水起。我請了一位大娘做飯、兩個小丫頭燒水打掃,又買了兩條大狼狗看家護院,日子過得十分逍遙。
白日裡,一院子的鶯鶯燕燕、桃紅柳綠,練功之時妙趣橫生、笑話百出。女人天生喜歡八卦閒聊,收工之後大家又成了朋友,有說不完的私房話和閨房秘密。有些已婚的婦女,話題開放得令人咋舌耳熱。既然我做婦人打扮,她們自然也不避諱我,當著我的面談論閨房之樂,真真是讓人心跳不已。
於是,這武館簡直成了女兒家的娛樂之地。漸漸的,我的心情好了起來。我暗自慶幸逃了婚,不然心裡堵著個大疙瘩和江辰一起悶在歸雲山莊裡,只怕我再也快活不起來了。
中秋節早就過了,沒準兒江辰已經和魚慕溪成了親,我刻意不去想他,漸漸地心平氣和起來,於是提筆給爹娘寫信報了個平安。
轉眼己是冬天,天漸漸寒了,下午也短了許多。黃昏時刻,我關了院門,將兩條大狼狗拴在院子裡,然後在屋子裡生了爐火,半躺在軟榻上捧著一本話本子。看著看著,我嘆了口氣。這些風花雪月、生死不棄,怎麼就沒攤在我身上呢?我遇見的那一位,可真叫一個不省心,算了,不去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