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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年紀還小,只能開弋弓。破奴已經能開牛角弓。”趙嘉一邊對李當戶解釋,一邊示意衛青和趙破奴上前,當場試射幾箭。
李廣箭術超群,有百步穿楊之能。李當戶身為李廣的長子,盡得其真傳。如能得其指點一二,衛青和趙破奴都將獲益匪淺。
此外,如果衛青能得李當戶指點,彼此混個臉熟,或許能讓歷史試著轉彎,避免發生李敢刺傷衛青,又被霍去病殺死的糟心事。
“手臂要穩。”
見過衛青和趙破奴開弓,無需趙嘉開口,李當戶就走到兩人身邊,大手拍了拍他們的背,指點射箭要領。
“知曉要領不夠,還需勤練。”李當戶惜才,從馬背取下強弓,後退三十步,親自為趙破奴和衛青示範。
弓弦拉滿,箭矢如流星射出。力道強至穿透靶心,半截箭身現出靶後。
衛青和趙破奴走到靶子前,將箭矢抽出,看著靶心留下的痕跡,想到終有一日自己也能開這樣的強弓,不由得心頭一片火熱。
“爾等皆有天分,只要勤懇,箭術必然超群。”李當戶收起強弓,對兩人笑道。
衛青和趙破奴對視一眼,敬聲應諾。
等兩人抱著木箭離開,趙嘉向李當戶道謝。
“不過舉手之勞,君太過客氣。他們本就有天分,埋沒實在可惜。”李當戶擺手笑道,“君箭術如何?”
趙嘉笑了笑,拿起牛角弓,站到李當戶之前的位置,連續射出三箭。做不到穿透靶子,同樣箭箭正中靶心。
觀察趙嘉射箭的習慣,李當戶道:“受過阿悅指點?”
“確是。”趙嘉頷首。
魏悅手把手教他寫字,同樣手把手教他射箭。雖說之後跟著虎伯學習,最初形成的習慣總是改不了,熟悉之人一眼就能看出。
“阿悅的箭術確實不錯,同我只差一點。”李當戶舉起右手,比出一個指節的距離。
魏悅挑眉看向李當戶,搖搖頭,笑而不語。
李當戶雙臂環胸,揚起下巴道:“不服氣?當年你在演武場輸給我,阿翁和魏使君都是見證。”
“那是十歲時的事。”魏悅道。
李當戶家學淵源,幼時的玩具就是弓箭,還有親爹這個外掛,在同齡人之中一直是佼佼者。相比之下,魏尚更喜歡用刀劍砍殺,十歲的魏悅劍術可以碾壓,比起射箭,的確不是李當戶的對手。
“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和年歲無關。”李當戶咬定不鬆口。
“再比一次,如何?”魏悅彎起眉眼,氣質愈發溫潤。
“甚合我意!”李當戶咧嘴。
李廣時常調任,從西到東,幾乎將漢朝邊郡太守做個遍。自十歲之後,兩人見面次數逐漸減少,難有切磋的機會,僅有的兩三次,基本都是平手,李當戶一直懷疑魏悅沒用全力。
之前想比試馬戰,結果兩人的刀鋒還沒對上,坐騎先打在一起。如今比騎射,不需要戰馬對沖,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趙嘉知道魏悅的箭術,方才又看到李當戶開弓,對這場切磋也是滿懷期待。當下喚來青壯,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出一片草場,陸續立起二十多面草靶,供兩人比試之用。
“這樣難免無趣。”李當戶走過來,指指遠處的靶子,說道,“多立幾面,距離再遠些,我和阿悅分左右一同開弓,如何?”
魏悅頷首,對趙嘉道:“阿多,庫中可有木板?令人製成箭靶,立到三百步外。”
“三百步?”趙嘉頓了一下。
這樣的距離已經接近牛角弓的極限。
所謂的極限,並非指弓箭不能射得更遠,而是超過這個距離,箭矢的準頭會變差,很難準確擊中目標,殺傷力也會隨之大幅度減弱。
不過魏悅既然這麼說,自然有相當把握,李當戶沒有反對,證明對他同樣不是問題。趙嘉轉過身,讓青壯去庫房裡取木板,依魏悅的要求製成靶子,每隔五十步立下一塊。
期間李當戶不斷要求再遠,青壯扛著靶子繼續向前,從兩百步、三百步到三百五十步,距離越來越遠,靶面越來越小,最後兩個直接立在四百步外。
靶子立好,青壯立刻向左右散開。
得知魏悅和李當戶要比試騎射,畜場眾人陸續圍了過來。連附近放羊的孩童都被吸引,趕著羊走到圍欄邊,雙臂掛在欄杆上,踮腳向前觀望。
趙信和公孫敖幾個圍住趙破奴,阿麥和阿稚等童子聚在衛青身邊,聽兩人講解從李當戶處學到的射箭要領。
講到一半,突然聽到喧鬧聲,阿谷用手指著前方,大聲道:“等下再講,三公子和李公子要比騎射!”
少年和童子們紛紛站起身,爭搶著爬上木欄。
有三頭身爬得慢,直接被公孫敖和趙信幾人撈起來,或是放到木樁上,或是放到自己的肩上。對身高力氣都在猛增的少年來說,三、四十斤的重量根本不算事。
魏武和斥候吹響號角,蒼涼的聲音傳遍整座畜場。
上郡和雲中郡的軍伍們抽出短刀,用力敲擊刀鞘,為李當戶和魏悅吶喊助威。
兩人各自上馬,強弓在手,箭壺裝滿,背面而立。在號角聲中,戰馬發出嘶鳴,同時人立而起,如兩道閃電從起點飛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