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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歷史上就是真實發生。
這是純粹的賣方市場,比起敢叫價幾百倍的中間商,漢朝絕對稱得上良心。同理,新鹽製成,賺不到絲綢的地步,只要操作得當,也能積累大量財富。
由此推及開來,能賺錢的手段絕對不少。
等到錢有了,就可以更新軍備,擼起袖子浪。
揍趴匈奴之後,繼續向中亞和西亞進發。到國境外去開採礦產,豐富國庫。遇到適合耕種的土地,立即跑馬圈出地盤。
只要有錢有地盤,窮兵黷武根本不算事。
北逐匈奴、南滅諸蠻,東西橫掃,手撕不服。用拳頭說話,用刀鋒敦親睦鄰,越打越富才是漢武朝正確的打開方式。
奈何想法再好,在趙嘉看來,以目前的條件,的確沒有實現的可能。
“嘉亦知暫無實行之策。”趙嘉嘆息道。
隨著趙嘉的講述,魏悅陷入沉思,良久之後,開口道:“不可行?倒也未必。”
趙嘉剛夾起一塊蒸餅,聽到這句話,筷子立時頓住。
“三公子?”
“阿多果真能制出無苦澀之味的鹽?”
“可以嘗試。”趙嘉沒有把話說滿。即使知道步驟,總歸沒試過不是?
“甚好。”魏悅頷首,臉上重又現出笑容,“回到雲中後,我會將此事稟於阿翁,從漁陽運些鹽來。”
“漁陽?”
“漁陽鹽礦掌於魏氏姻親,家兄之妻即出身漁陽彭氏。”魏悅切下幾片炙肉,遞到趙嘉面前。
趙嘉想了一下,才明白魏悅話中所指應是魏太守次子,於長安出仕,現為中郎的魏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清晨時分,雲開雪散, 天空一片蔚藍。風卻變得更冷, 走出房門, 呼出的熱氣轉瞬凝成白霧,屋檐樹枝垂掛冰棱, 在陽光下炫發五彩。
趙嘉緊了緊斗篷,拂開隨風撲在臉上的碎雪,哈出一口氣, 突然生出好奇心, 這樣的溫度, 潑一杯水會不會立刻結冰?
沒等滿足好奇,冷風忽然增強, 趙嘉連續打了兩個噴嚏。不想著涼, 迅速轉身返回室內。坐到火盆邊, 搓搓雙手, 借盆中騰起的暖意,指尖總算不再冰涼。
沒過多久, 耳邊傳來聲響。
房門被推開, 是魏悅送李當戶歸來。
魏三公子未著鎧甲, 一身直裾深衣, 絹帶束在腰間, 掛著裝有官印的鞶囊,並配有一把長劍。劍鞘以銅製成,和劍柄一樣, 樸實無華,沒有任何花紋。
趙嘉鼻子有些癢,忍了幾忍,到底沒忍住,當場打了個噴嚏。
意識到是自己帶了涼氣,魏悅撥動炭火,直至身上有了暖意,才將手覆上趙嘉額頭。
確認沒發熱,魏悅鬆了口氣。
趙嘉挑了下眉,倒也沒說什麼,從陶壺中倒出一盞溫水,遞到魏悅面前。
“三……”
剛剛道出一個字,屋外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鳴叫。
不多時,又是砰地一聲鈍響。
趙嘉起身推開房門,就見金雕盤旋在半空,地上躺著一頭野鹿。鹿角足有手臂長,呈枝丫狀。鹿身壯碩,少說也有三四十斤。難為金雕能夠帶回來。
金雕又盤旋一周,自半空飛落。
健仆已經見怪不怪,仍是該做什麼做什麼。
庖丁聞聲趕來,看到地上的野鹿,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滿臉驚奇。
鷹、雕抓到大型獵物,很少能全部帶走。如眼前這隻,力氣大到能抓起成年野鹿,實在是罕見。
趙嘉倒是不覺如何。
自從見過金雕抓起一個胡騎,再見它抓著野鹿黃羊四處飛,半點不覺得稀奇,甚至連眉毛都不會抬一下。
野鹿被抓斷脖頸,傷口被凍住,凝固一層鮮紅。
鹿角完好,鹿身沒有太大的損傷,趙嘉看過之後,命健仆套車,將野鹿放到車上。自己同魏悅返回室內,將所用之物裝好,確認沒有任何遺漏,隨即登上馬車,出發前往軍營。
營中依舊熱鬧。
在負重跑時敗給更卒,雲中騎憋了一口氣,哪怕是天降大雪,冷風刺骨,照樣堅持早起訓練。速度不行就比負重,總之,必須有一樣要取勝!
不承想,沙陵更卒們撇撇嘴,陸續走到校場,二話不說,扛起近兩倍的重量,轟隆隆飛奔而去。速度絲毫不比之前慢,跑到中途,甚至還一度加快。
套著三層皮甲,背著木盾長戟,弓箭短刀盡皆在身,斷木換成石頭,加起來重量達到四十斤,一個個仍是健步如飛,好像多出的二十斤根本不算事。
繞著軍營跑過五圈,沙陵更卒回到校場,放下石塊,分成兩隊。每隊不過兩什人,卻是盾兵、長戟兵、刀牌手和弓箭手俱全。
文吏站在一邊,掃一眼面露驚訝的騎兵,再看兩眼例行圍觀的雁門守軍,從袖中取出木哨,悠長的哨音之後,兩隊更卒發出大吼,進行實戰演練。
盾兵排成一行,同時猛衝前進。大盾相擊,鈍響聲不絕於耳。
長戟兵從盾後發起攻擊,試圖挑飛對手。刀牌手壓低身體,在混亂中襲擊對方下盤。
弓箭手站在陣後,弓弦拉滿,搭上除去箭頭的木矢。別看雙方的弓箭手加起來不足十人,數息之間,飛出的箭矢數量卻超過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