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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衛青所言,趙破奴不由得瞪大雙眼。
“阿青,你是說咱們已經走偏?”
“沒那麼嚴重。”衛青搖頭道,“先前要去大夏,本就不是遵循原路。”
兩人說話時,身後揚起一陣沙風,緊接著,趙信和公孫敖率領的隊伍出現在視線之中。
“阿信,阿敖,這裡!”
趙破奴舉起右臂,用力朝兩人揮舞。
趙信和公孫敖同時加速,千騎瞬息而至,在岩谷外與同袍匯合。
“這是怎麼回事?”看到散落在地的蠻人屍體,趙信面露詫異。
“不是什麼大事。”趙破奴策馬上前,三言兩語解釋清楚,話鋒一轉,道,“阿青說,現在的路線偏北,要儘快調轉回來,找到來時經過的那條大河。”
“媯水?”
“對。”衛青點頭道,“郎君是這麼稱呼。”
幾人商量之後,衛青和趙破奴留下清理戰場,慢行一步,趙信和公孫敖繼續前行,沿衛青所指的方向,尋找來時經過的河流。
“阿信,放信鷹,應該能更快找到!”趙破奴單手攏在嘴邊,高聲道。
趙信沒回話,僅舉起手臂擺動兩下,示意他知道。
戰場清理完畢,漢軍大部隊也抵達岩谷。
聽完衛青和趙破奴稟報,眾將很快做出決定,大軍沒有耽擱,沿趙信和公孫敖留下的標記,一路向東南行進。
四日之後,漫無邊際的黃沙逐漸後退,空氣不再過分燥熱,眼前出現大片蔥蘢。到第六日,趙信派人回報,他們在前方五里找到媯水。
“加速!”
趙嘉和魏悅同時下令,漢騎沒有片刻停頓,馬腹貼地,向河流奔馳而去。
彼時,趙信和公孫敖已在河邊警戒,等候大軍到來。
河中水流奔騰,偶爾能見到暗色陰影,大概是從水底湧上的魚群。只是河道太寬,水流湍急,手邊又無合適的工具,眾人只能看著魚群出現又消失,沒法進行捕撈。
大軍抵達後,眾人陸續下馬休息。
五營分批警戒,余者到河邊取水,緩解疲憊和燥熱。
輪到曹時和李當戶率人巡視,趙嘉騰出空來,摘下頭盔,蹲跪在河岸邊,捧起河水撲在臉上。感受到瞬間的清涼,舒服地呼出一口氣。
戰馬湊過來,在他身側打了個響鼻。
趙嘉輕笑一聲,順手牽過韁繩,從馬背取出粗布,沾濕之後,從馬頸擦至馬身。
棗紅馬年齡漸長,又受過傷,已經無法隨他出征。
趙嘉如今的坐騎,是一匹健壯的匈奴馬,肩高接近一米六,鬃毛濃密,奔跑起來快若閃電。唯獨脾氣不太好,和魏悅幾人的戰馬沒少打架。
大礙是玩性起來,在趙嘉側身時,戰馬突然垂下脖頸,用前額頂在趙嘉肩上。
趙嘉沒提防,差點坐到河裡。想要嚴肅表情,對上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實在是發不出火,唯有嘆氣一聲,拍了拍戰馬的脖子,示意它不許再胡鬧。
在河邊休整半日,大軍繼續出發。
因有河道為參照,至少在進入荒漠前,不用擔心走偏方向。
越是向東,遇到陌生軍隊的機率越小,倒是碰見幾支西行的商隊,其中一支還是衛青蛾創建,常年行走西域,闖下不小的名聲。
領隊是衛家忠僕,自然認識趙嘉。
遠遠望見漢軍旗幟,立刻面現激動,下馬步行向前,向趙嘉行禮。
“阿姊可好?”趙嘉問道。
“回將軍,女郎安好,先前誕下小郎君,母子平安。”領隊臉上帶笑,尤其是提起衛青蛾之子,嘴角幾乎咧到耳根。
“我領兵在外,無法去探望阿姊。”趙嘉很是遺憾。
“將軍莫要這般說,女郎常言,能有今天的日子,多仰仗將軍。將軍安好,她便安好,小郎君自也安好。此前獲悉將軍出兵,遲遲未歸,女郎很是擔憂,又不能離開小郎君,這才命仆西行,看是否能探查到將軍的消息。”
領隊道出西行緣由,又是一拍大腿,吩咐商隊眾人,將攜帶的穀物肉乾卸下,交給東歸的大軍。更取乾草和枯枝生火,燒水煮麵,熱面過一次清水,撒上特製的醬料,帶著辛味,很是爽口開胃。
趙嘉一口氣吃下三大碗,魏悅、曹時和韓嫣也不遑多讓,全都敞開胃口。李當戶覺得費勁,索性用鍋拌麵,一個人吃下整整一鍋,這才停下筷子。
既然找到趙嘉,商隊無需再向西,轉而跟在大軍身後,調頭東歸。
進入荒漠之前,趙嘉又同領隊說過幾次話,話間提及入贅衛家的阿鷹。
領隊的回答讓他皺眉,尤其是聽到阿鷹野心勃勃,竟暗中拉攏家僕,想要插手甚至切割商隊利益時,趙嘉神情微沉,冰冷道:“阿姊知曉此事?”
“女郎尚不知。”
“哦?”趙嘉目光如電,冷聲道,“你們瞞著阿姊?”
“將軍,仆這條命都是女郎的,絕不敢有二心。”
“那是為何?”
“實是女郎生產不久,仆等就發現不對。媼問過醫匠,言女郎輕易不能動氣。仆等不敢讓女郎費心,這才瞞下此事。待女郎康復,那贅婿又不再動作,抓不到任何把柄。不過將軍放心,仆等早盯著那贅婿,絕不會讓他輕易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