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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物和獵手的角色在這一刻發生轉化,追逐者由胡騎變成漢騎!
烽火四起的漢朝邊界,八名渾身浴血的漢騎,緊追在十多名胡騎身後,仿佛一群鎖定獵物的凶獸,不咬斷對方的喉嚨誓不罷休!
追逐過程中,趙嘉意外同熊伯的隊伍匯合,對方正遭遇匈奴追殺,百餘人的隊伍剩下不到三十,追在他們身後的敵人卻超過兩百。
情況緊急,趙嘉當機立斷放棄追殺,和熊伯匯合一處,共同面對追來的胡騎。
廝殺中,虎伯所部也奇蹟般趕到,傷亡同樣慘重,活下來的皆遍體鱗傷,仿佛從血池中滾過一回,目光中透出無盡的殺意。
匈奴百長曆經大戰小戰無數,同漢軍也有數次交鋒,趙嘉所部讓他心驚。
他有九成肯定,對面的漢騎並非漢軍正卒,極有可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然而,就是這樣一支雜牌軍,竟有不亞於正卒的氣勢。之所以如此強勢,分明是心懷死志,在走上戰場的那一刻就沒想要活著回去!
和這樣的對手交戰,不想被對方的氣勢壓倒,必須豁出去以命搏命。但如此一來,即使能夠取勝,自身損失也絕對不小。
想到左谷蠡王的命令,百長心中開始猶豫。
是戰是退?
關鍵是在這裡拼命究竟值不值得。
不等百長下定決心,趙嘉已經代他做出選擇。
熊伯吹響號角,漢騎不顧生死,又一次發起衝鋒。
幾名青壯在戰鬥中失去手臂,僅用雙腿夾緊馬腹,單手持刀,追隨趙嘉,追隨帶領他們戰鬥的背影,兇狠撲向敵人。
面對死亡,他們夷然不懼。耗盡最後的生命之火,也要將這些北來的強盜燒成灰燼。
“走!”
漢騎不顧生死,只想殺盡所有胡騎。
百長揮舞骨朵,將一名漢騎砸落馬下,在沖開漢騎的隊伍之後,沒有調頭再沖,而是率領
一百多名騎兵,向本部的方向飛馳而去。
抓准戰機,趙嘉張開牛角弓,將箭壺全部射空,又帶走三名敵人的性命。隨後拉住韁繩,示意隊伍暫停,放棄繼續追擊。
“不要再追了。”趙嘉放下牛角弓,望向在風中撕扯的匈奴大旗,瞳孔深黑如墨。他不想停,不想放過前方的敵人,理智卻在這一刻敲碎情感,清楚明白的告訴他,莽撞行事沒有任何好處,只能讓活下來的人白白送死。
然而,終究是不甘心。
就在這時,要塞火光熄滅,濃煙被風吹散,號角聲接連傳來,顯然是有更多援軍趕到。
“阿敖還在要塞里。”趙破奴說道。
趙嘉沒說話,從衣擺扯下布條,捆牢側腹和左臂的傷口。率眾人返回戰場,取回遺失的兵器,砍掉匈奴頭顱。
“去要塞!”趙嘉咬牙道,“從榆樹林繞過去。”
“諾!”
須卜勇率六千餘人進攻要塞,遲遲攻占不下,反而被守軍和趙嘉拖住,遭遇援兵圍堵,形勢急轉直下。
與此同時,伊稚斜率大軍進攻雲中城,在羌部駐紮的胡市被攔截下來。
水泥和青磚打造的要塞異常堅固,給匈奴騎兵造成不小的麻煩,一場鏖戰,要塞前留下千餘屍體。無奈伊稚斜率領的騎兵超過兩萬,依靠數量優勢,強行碾過要塞,逼近雲中。
隨著敵人不斷逼近,軍營中戰鼓隆隆。
鼓聲中,漢軍步卒列陣。
最前方是身高八、九尺的壯士,手持大盾,伴著隊率的號令,列隊走出營門。盾後長戟如林,更有長達四米的酋矛,需兩三人合力扛起,前端鋒利,足以穿透戰馬。
刀牌手隱於長戟之後,口中咬著軟木,緊握手柄都有前臂粗的斬馬刀。
弓箭手列在陣後,將箭矢插在地上。弩手仰身躺倒,強弩架在腿上,同時張開弩弦。
有膂力的力士位於戰陣兩側,每人腰間都掛有數具毒煙筒,更配備匠人制出的擊發器,可以將毒煙筒投擲得更遠。
隨著鼓聲變化,頭排壯士發出大喝,將盾牌牢牢扎在地上。
號角聲沖開鼓音,魏悅率雲中騎繞過戰陣,羌部勇士和牧民主動跟上,追隨在漢騎身後。
萬餘漢軍列陣在前,戟矛頓地,刀背擊打護臂,旗幟烈烈,聲勢驚人。
伊稚斜登上一處土丘,眺望列陣的漢軍,仿佛看到一面無法逾越的城垣,不由得一陣心驚。
“大王。”伊稚斜遲遲不下令,左骨都侯不得不出聲提醒。
聲音入耳,伊稚斜當即一凜,壓下心中一絲不確定,令勇士吹響號角,向漢軍發起衝鋒。
雲中郡烽火連天,伊稚斜的大軍和漢軍硬碰硬,初交鋒便死傷慘重。雙方都無意後退,戰況很快陷入膠著。
左賢王於單率軍進攻雁門郡,本以為會同上次一樣,一路摧枯拉朽,強襲到郡城之下,大肆燒殺劫掠,帶著戰利品北歸草原。
想法很好,現實卻給他當頭一錘。
新任雁門太守郅都,到任伊始就定下對草原的策略,簡單歸結為一個字:殺!
兩強相爭,一切靠實力說話,餘下都只能作為點綴。
在郅都看來,草原胡部豺狼之性,仁慈教化只能引出更多貪婪,只有舉起屠刀,殺得血流成河,殺到他們心服口服,才能讓其跪在腳下,再不敢出聲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