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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帶人搜捕城內,重點放在商市。
在馬長族人的指認下,先後有三名商人落網。可惜領隊提前發現不對,撇下商隊獨自逃跑。
搜尋商隊藏匿的奴隸時,發現其中有三人很是可疑。秉持寧可抓錯絕不放過的原則,趙嘉下令,將整個商隊帶走關押。
官寺抓人鬧出的動靜不小,為免引來更多懷疑,對外放出口風,言商隊不法,以次充好,被買主舉發。事情能瞞多久,趙嘉沒把握,只希望能瞞一刻是一刻。
人帶入官寺,趙嘉無心再去軍營,召來一名小吏,讓其往營中傳話,他這幾日走不開,營中一切暫由文吏主持。
名為文吏,武力值並不低,掄起兵器照樣上戰場。加上更卒尚未到齊,無需馬上投入訓練,趙嘉幾日不露面,基本出不了什麼亂子。
趙嘉走進囚牢時,一名小吏正提著木桶進入刑房。
刑房內,一名惡徒被吊起雙手,兩名獄卒手持皮鞭,蘸著桶內的鹽水,一下又一下抽在惡徒身上。
破風聲中,惡徒終于堅持不住,開始大聲慘叫。
縣丞沒令停手,獄卒用足十分力氣,惡徒的胸前和脊背遍布紅痕,一道疊著一道,滲出鮮紅的血。
見趙嘉來得這麼快,縣丞微覺驚訝。
“人都抓到了?”
“抓到數人,余者提前逃竄。”趙嘉站到縣丞身邊,即為他解惑,也為讓惡徒聽分明,“事報魏使君,告發之人也送往郡城。郡內會接手此事,凡牽涉在內,一個都逃不掉。”
“甚好。”縣丞笑著頷首,示意獄卒繼續抽,放下木牘和刀筆,貌似沒興趣再問。
惡徒叫得固然悽慘,到底沒有昏過去。聽到兩人的對話,再看縣丞的舉動,不由得肝膽俱裂。只是仍懷抱最後一絲僥倖,沙啞道:“漢人狡猾,休想誆我!”
縣丞微微一笑,示意獄卒停手,拿起一把小刀,走到惡徒身前,刀鋒划過對方的臉頰,瞬間留下一道血痕。
趙嘉開口道:“可惜沒有漁網。”
這話有些莫名,縣丞疑惑轉頭。
趙嘉左臂環在胸前,單手托著下巴,雙眼微眯,唇角勾起。
“割肉離骨,千刀萬剮。”趙嘉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魁壯的惡徒,“以漁網罩其身,以匕片之。百千刀之後,不損心肺,仍不死。”
凌遲之刑出現在五代,漢時的官吏自然不知曉,更未親眼見過。不過,僅是聽他形容,就知此刑酷烈,甚於車裂腰斬。
駭人聽聞的程度,只是想像一下,獄吏和獄卒都覺得頭皮發麻,更不用說被吊起來的惡徒,完全是膽戰心搖,三魂出竅。
偏偏縣丞面露興味,饒有興致開口:“漁網無有,麻繩不缺。”
話落,就興致勃勃地命獄卒尋來麻繩,當場結成網,並讓人取來匕首,連試幾把,選出最鋒利的,很有試一試的打算。
想到自己被罩起來割肉,惡徒終於崩潰,當場涕淚橫流。他不怕死,可這樣刑罰實在太過可怕,壓根不是人能受得住的。
“我招,我願招!”
趙嘉正想出聲,縣丞按住他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隨後召來獄卒,命其將結好的麻繩綁到惡徒身上。
後者魂飛魄散,見獄吏拿起匕首,竟然雙眼一翻,當場昏了過去。被鹽水潑醒,發出悽厲慘叫,聲音之高,近乎能穿透房梁。
隔壁關押的惡徒看不到刑房內的情形,卻能清楚聽到聲音。
獄卒取粗繩時,刻意停在牢房前,不懷好意地盯著幾個身形最壯的惡徒,繪聲繪色描述趙嘉所言的酷刑,打賭哪個身上割下的肉更多。
“可惜不能用斗。”一名獄卒道。
“木桶亦可。”另一人回道。
獄卒煞有其事,挨個對惡徒“稱斤論兩”。待兩人進入刑房不久,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馬長蜷縮在牢房一角,混身是傷,勉強還剩一口氣。聽到獄卒之言,嚇到臉色慘白。不知哪來的力氣,撲到牢房門前,手探出木欄,大聲道:“我舉發,舉不法!”
就在這時,慘叫聲戛然而止。
惡徒迅速撲到圍欄前,看到獄卒從刑房內拖出一隻麻袋,還提出兩隻木桶。麻袋被鮮血浸透,一滴滴落在地上。木桶邊緣被染成猩紅,貌似很有分量……想到裡面可能裝著什麼,惡徒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臉色發青。
再看從刑房走出的縣丞和趙嘉,發現兩人各自拿著一方細布,擦著手上的血漬,偏偏面上帶笑,好似在談什麼有趣的事。
陰暗的牢房之內,這一幕讓惡徒魂飛膽喪。
在邊郡隱藏多年,他們竟然從未發現,漢朝官吏是如此兇殘!和他們相比,大單于和王庭四角完全不夠看!
刑房內,昏過去的惡徒被麻繩捆住,為防他醒來出聲,嘴也被堵住。
其他惡徒腦中的“慘劇”,事實上並未發生。但這不重要,只要他們認為自己的同夥被剮了,趙嘉的目的就算達到。
兩人淨過手,將染血的布帕丟到腳下,隨意踩過。視線掃過囚室,很快達成一致,讓獄卒開鎖,將裡面的惡徒拖出來。
“我願招,我願招!我降漢朝,我願指認,還有胡人藏在雲中!”
惡徒手腳癱軟,差點當場失禁,再無馬場時的兇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