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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場中的器械不斷翻修, 林間的陷阱定期更改, 除位置變化,難度同樣提高。
為適應叢林作戰, 趙嘉同魏悅、曹時和李當戶商議, 從下次訓練開始, 將所部化整為零, 不再以營為建制,而是以個人為單位, 四營軍伍可以自由組合, 彼此進行攻擊。撐到訓練結束, 未被同袍淘汰, 即視為勝利者。
“勝者不限數量, 有賞。”趙嘉笑道。
潛台詞是,敗者同樣不限名額,通通要罰。不想單獨受罰, 最後關頭可以選擇“同歸於盡”,實現全軍覆沒。
“每人攜一急救包,半日口糧。首次訓練以五日為期。”
這樣的訓練方式同之前略有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相似點不必提,不同之處在於,之前的訓練能夠明確“同伴”和“對手”,而這一次,沒有明確結盟,哪怕同在一營,也可能發動襲擊,將對方淘汰出局。
“想要勝利,首要注意隱藏,其次小心身邊的每一個人。檢查皮甲武器,鞋履和足衣注意不要進水。獲取食物和飲水時牢記規則。急救包中有藥和細布,並有一塊木炭,如何使用,日前均已授給各營,切記,不可忘!”
由於搜林的動靜太大,不少野獸被驚動,有的甚至逃出獵場,闖入四營訓練場。這給軍伍的訓練難度增加不少。
“入林!”
長安氣候同百越之地迥異,無法真正模擬環境,做到身臨其境。
好在訓練場內林木茂密,且有新設的陷阱,足夠四營上下進一步認識到,趙嘉口中的“叢林作戰”究竟是什麼概念。
“據長沙卒言,南地潮濕炎熱,林間遍生藤蔓。過林無路,唯以刀砍。然砍之不絕,再生更為繁茂。”
“頭頂樹冠遮擋,入林極易迷路。”
“越近百越,林木越為茂盛,瘴氣愈厚,蛇蟲鼠蟻愈多。且林間常匿土人,髮膚黧黑,靈巧如猿,不留神即會吃虧。”
“此番入林,牢記規則,不可稍有疏忽!”
訓練開始之前,從屯長到隊率,從什長到伍長,再再重複規則和警告。
四營軍伍聽得聚精會神,絲毫不敢有遺漏。
隨著哨音響起,各人檢查身上裝備,急救包和裝口糧的皮袋更是緊了又緊。有的實在不放心,乾脆從腰間取下,塞入懷中貼身存放。
確認一切妥當,一萬五千多名軍伍分散開,從不同方向進入訓練場。
參與馬邑之戰的竇良、王須等長安紈絝,身上多出一股兇悍之氣,和剛入營時相比,近似脫胎換骨。
陳蟜和灌賢在戰鬥中受了重傷,陳蟜更差點破相。
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向來寵愛次子的劉嫖沒有任何不滿,反而走路有風,更在竇太后面前笑言,兒子有先祖之風,甚是榮耀。
自此,留在新營的竇良等人,被南城各家視為“上進”典範。休沐時走在長安城,同昔日的“夥伴”相遇,驚喜過後,發現彼此失去共同語言,氣氛很是尷尬。
層次不一樣,覺悟不相同,自然沒法繼續玩耍。
先前撐不過訓練,因營內艱苦逃跑的紈絝,見到判若兩人的竇良、陳蟜幾人,獲悉他們在戰場立功,憑戰功升什長、隊率時,心中難免不是滋味。
一次打擊不算完,等回到家中,看到和同僚聚宴,聽對方炫耀自家子侄,繼而憋了一肚子火的父兄,全身的皮子瞬間繃緊。
不怪各位家主心理承受能力弱,實在是炫孫炫兒炫侄的太不是人!
如竇良的親爹竇彭祖,在宴上滔滔不絕,妙語如珠,竇嬰、陳午、灌強等聽得津津有味,不時出言附和,夸一夸自家小輩。
家中有子入營卻一日就跑的,皆是如坐針氈,很是難熬。
好不容易撐到宴會結束,回到家中越想越氣,見到自城內歸來、整日無所事事的不肖子,氣不打一處來,抄起藤條就揮了過去。
自四營從邊陲歸來,城南頻繁響起紈絝的慘叫,近乎成為長安城貴人圈的保留項目,連城北百姓都有耳聞。
知曉再入新營無望,不少有爵位和官職的人家,有志一同將家中子弟送去戍邊。
距高祖開國已六十餘載,子孫後代不肖,半點不求上進,縱有先祖庇佑,家門也早晚沒落。
開國功臣列出名單,從前往後數,除去自己作死,或是諸呂之亂時倒霉的,剩下的還有多少,能得天子重用的又有多少?
漢以武立國,想榮耀家門,必須上戰場!
躺在祖先的功勞簿上,日日混吃等死,簡直沒出息!
一旦家主下了狠心,紈絝的好日子立即到頭。想要繼續混日子純屬做夢,都給老子去戍邊,跨馬披甲上戰場!
長安貴人們像是約定好,繼集體抽孩子之後,又抱團把家中子弟送往邊塞。
對於這種變化,劉徹樂見其成,邊郡太守也沒多言。
對魏尚和郅都等大佬來說,甭管紈絝到什麼地步,落到自己手裡,大不了打碎骨頭重鑄。這樣的能耐,趙嘉還不行,至少目前做不到、
長安紈絝陸續抵達邊陲,魏尚、郅都等也獲悉天子有意南征。聯繫之前送回的紅糖,很快猜出此次南征的主要目的。
為確保大軍南下時,匈奴不會伺機在北方搗亂,攪亂朝廷的大戰略,邊郡大佬彼此通氣,開始組織起隊伍,隔三差五到草原溜達一圈。興致起來,還會聯合武裝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