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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像句人話。
朱月洛連忙道:「父王教誨,月洛不敢相忘。」
周王妃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隨即看看柳乘風,道:「聽說廉州侯從前是個革了功名的秀才,嘖嘖,一個白丁能有今曰也是難得,就是在開封的時候,本宮也聽說過你呢。」
柳乘風淡漠地道:「我和王妃娘娘倒是有一點相同。」
周王妃不禁笑著追問:「哦?那說來看看。」
柳乘風微微一笑,道:「我和王妃都是白丁出身,我能有今曰是上天的造化,王妃豈不也是如此?」
周王妃的臉上瞬即變得冷若寒霜起來,她確實只是尋常人家的女兒,蒙周王的寵幸才有的今曰,從前朱月洛的母親在的時候,她不過是個通房丫頭,方才她不過譏諷柳乘風是個革了功名的秀才,誰知柳乘風這傢伙直接揭了她的短了,偏偏這傢伙毫不避諱自己的身份,反倒讓周王妃覺得顏面大失,她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提起她的身世。
不過柳乘風這個傢伙來頭似乎也不小,這裡也不是開封,不是她周王妃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地方,她只能忍著怒氣,只是語氣明顯冰冷了幾分。
隨即,周王妃的目光落在朱月洛的身上,柳乘風是朱月洛的丈夫,既然治不了柳乘風,拿朱月洛出出氣也是應當的,從前的時候,周王妃可沒少折騰朱月洛。
「月洛,你來鴻臚寺到底所為何事?你如今搖身成了鳳凰,這可不是你說來就來的地方,否則會有人說閒話呢,說咱們周王想著攀高枝,巴結公主殿下的。」
這句話實在惡毒無比,連追帶打,這是準備要趕人了。
朱勤熄明顯對這位王妃有一些懼怕,居然大氣不敢出,只當作什麼都沒有聽見。
朱月洛此刻心思複雜,其實這位『母妃』的冷嘲熱諷,她早已習慣了,什麼事聽得多了見得多了,就會漸漸淡漠,她深吸口氣,道:「我這一次來見父王、母妃,一是探望一下,這其二也是有事要和父王相商。」
朱勤熄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尷尬地道:「不知有什麼事要和為父商量?」
朱月洛看了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的周王妃一眼,繼續道:「我的生母仙去之後一直葬在下郊,父王也一直說這是陵寢尚未完工的緣故,可現在我聽說王陵已經修葺好了,是不是該將母親遷入王陵?如此,我這做女兒的也安心一些。」
朱勤熄的臉色不由驟變。
每一代藩王從襲繼了王爵開始就會開始為自己建設王陵,而王陵的修建是由工部和王府一起完成的,工部負責監督和制定規格,王府負責出具錢財,選擇陪葬品。朱勤熄現在雖然在世,可是王陵也早就動工了。
而對死後的歸宿對古時的人來說都是極為慎重的事,這不但牽涉到了古人對死後的寄託,更是名分和地位的象徵。
朱月洛的生母死得早,那時候朱勤熄的陵墓還未修築完畢,所以暫時不能安葬,一般情況下,在王陵修葺完畢之後,就要開始將王妃的骨骸置入王陵,將來等朱勤熄死後二人合葬一墓。
朱月洛提出來的這個要求也並不過分,說到底,不過是盡最後一點孝心罷了,母后死得早,總不能孤零零得一點兒名分都沒有。
可是朱勤熄似乎一直都在拖延,雖然王陵已經修築好了兩三年,卻從來沒有提起過此事,而朱月洛此時提出,也難怪朱勤熄顯得尷尬。
而此時,周王妃的臉色已經有些猙獰了,難怪呢,這小妮子果然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跑來這裡是琢磨著這個事。
對現在的周王妃來說,那王陵該是自己的安寢之地,豈容原配的王妃染指?朱月洛現在出面為自己的生母討名分,那將來她這繼任的王妃死後葬在哪裡?要知道,王陵里只有一個后妃的寢地,雖說按規矩,確實應當是原配的王妃入寢,可是周王妃卻是萬萬不肯的。
「月洛」周王妃的臉色變得格外的陰沉,陰陽怪氣地道:「難得你有這麼大的孝心呢,只是這事兒還得你父王拿主意,再者說了,你都已經是公主了,是皇后娘娘的女兒,怎麼管起咱們周王的事?你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長了吧?」
朱月洛明知周王妃會如此,可是臉上仍有幾分無措的樣子,久在這周王妃的銀威之下,朱月洛早已習慣了逆來順受,良久才鼓足勇氣道:「這事兒是父王幾年前就曾許諾過的,說是我過繼去了寧王府,母妃的事待王陵修建之後就可立即動遷。」她直視著周王,一字一句地道:「父王難道忘了自己的承諾了嗎?」
朱勤熄先是一陣慌亂,不由看了周王妃一眼,見周王妃惡狠狠地瞪著他。其實當時寧王送信來,周王是巴不得將朱月洛送去的,可是朱月洛卻是不肯,因此朱勤熄才隨口答應了朱月洛的一些要求,原本想著朱月洛去了寧王府,從此和他沒什麼關係,可能一輩子也再見不到,誰知今曰重逢,朱月洛居然提出了這個要求。
朱勤熄反正是萬萬不敢答應的,若是答應下來,周王府里哪裡還能安生?他厚著臉皮,慢悠悠地道:「是嗎?父王卻是忘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儲位之爭
朱勤熄的一番話讓人不由心冷,朱月洛的臉色變得有了幾分慘白,難以置信地看著朱勤熄,她實在想不到,父女之情可以到這種地步。
周王妃見狀,立即得意洋洋地道:「這倒是奇了怪了,月洛說王爺許諾了此事,可是王爺又不曾記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周王府不守諾言呢,公主殿下,你這叫周王殿下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