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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咬牙切齒的道:「若是安陸王規矩,微臣無話可說,可是他若是心有圖謀,那就別怪微臣不客氣,到時候真出了什麼事,請太后見諒。」
他留下這句話,陰沉著臉向張太后行了個禮,道:「微臣告退。」
隨即,昂然出宮。
張太后與大臣們達成了協議,在這一點上柳乘風並沒有責怪,政鬥本就是斗而不破相互妥協的過程,莫說是太后,便是皇帝在適當的時機中也必須妥協,除非是太祖皇帝,否則參與到這遊戲之中,就絕不可能一切都遂自己心愿。
柳乘風之所以生氣,是因為某些人的冤枉終於達成,這些人終於亮出自己的底牌了。他們有底牌,柳乘風也有自己的底線,這個皇位,除了朱厚照之外其他人都是休想。
這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感情用事,而是涉及到了柳乘風的根本利益問題,柳乘風現在的一切剛剛穩固,一旦出現了變數,就可能所有的心血都付諸東流,他的藩國若是沒有大明的支持,甚至大明在背後使絆子,甚至可能會有傾覆的危險,還有他的商貿,他的海貿,他的諸多努力。
這些都是柳乘風時下擁有的東西,是他一刀一槍掙來的,該是他的就是他的,柳乘風不會給人威脅到自己。
他冷著臉去見了太康公主一趟,勉強擠出幾分笑容看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已經賜了名,叫柳子曰,這名字柳乘風無言以對。
隨即他便出了宮去,半個時辰之後,陳泓宇就已經招進了王府。
陳泓宇見柳乘風臉色陰沉,大氣不敢出,束手待命。
柳乘風背著手,目光若有若無的在陳泓宇身上落下,慢悠悠的道:「皇上還是一點都沒有消息嗎?人怎麼會一下子憑空消失,說不見就不見,既然皇上出走,就一定會有蛛絲馬跡,現在耽誤了這麼久,豈可一點線索都沒有?」
陳泓宇慚愧道:「眼下連緝事都派了出去,可是仍然沒有結果,不是弟兄們不盡力,實在是是」
柳乘風壓壓手,嘆道:「你們的難處,本王也知道,並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們能更盡心一些。這一次本王叫你來,是有事要交代你。」
柳乘風的臉色變得更加嚴肅起來,道:「最近安陸王那邊有什麼動靜?」
陳泓宇道:「安陸那邊,倒是沒有什麼動靜,哦,是了,前些時曰,湖北巡撫倒是去拜謁了一趟,不過具體說了什麼,卻是不知,不過當地巡撫偶爾拜謁藩王,代表朝廷安撫宗室,道理上是說的過去。」
柳乘風道:「眼下這個時候,道理什麼都是假的,從今往後,安陸王府要重點監視,還有內閣、六部,所有的坐探、密探都要啟用起來,朝中的官員今曰見了誰,晚上和誰說了話,這些都要記錄在案,不容有絲毫的閃失。還有,這件事要隱秘,儘量不要讓人察覺,總而言之,從安陸到京師,所有人的動靜本王都要知道,人手不夠,就從其他地方抽調,內廠、東廠、西廠,一切都憑你做主,總而言之,本王到時什麼時候問你哪個人的行蹤,你要立即通報,明白了嗎?」
陳泓宇身為新任的特務頭子,這朝中的事豈會不知,忍不住駭然的道:「怎麼?朝廷那些人真要迎聖?」
柳乘風冷笑:「迎什麼聖,藩王就是藩王,想做皇帝,哪有這麼容易,有些人等不及了而已,就讓他們痴心妄想片刻吧。」
陳泓宇憋紅了臉,期期艾艾的道:「殿下,太后答應了嗎?」
柳乘風道:「太后已經下旨,讓朱佑阮進京攝政。」
聽到攝政二字,陳泓宇鬆了口氣,忍不住道:「看來時局還沒壞到一塌糊塗的地步。不過殿下不得不防,一朝天子一朝臣,攝政王代天子行事,殿下還是及早遠去廉州的好,卑下不才,全憑殿下提攜才有今曰,只怕攝政王入京之後,到時定不為攝政王所容,殿下若是不棄,卑下願隨殿下去廉州。」
「去廉州?連本王都脫不了身,你以為你能脫身?」柳乘風嘆了口氣,道:「有一句話叫做,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可是現在看來,你我何止是逆水行舟,便是想退,也無路可退了,太后已經再三讓本王留下,太后的心思其實很簡單,就是利用宗室攝政來安撫人心,再用本王來遏制攝政王,太后固然聖明,卻是忘了,我畢竟姓柳,用我來遏制攝政王,一旦等到攝政王得勢,那本王就萬劫不復了。」柳乘風冷笑,看了陳泓宇一眼,道:「可是本王告訴你,誰也別想讓本王萬劫不復!」
陳泓宇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裡卻也變得堅定起來,到了他這個位置,朝三暮四是不可能的,他是柳乘風的人,死也會被人認作柳乘風的鬼,楚王殿下已經表了態,他豈能無動於衷,陳泓宇毫不猶豫的道:「願以殿下馬首是瞻,效犬馬之勞。」
柳乘風拍拍他肩膀,微微一笑,留了一句話道:「去做事吧。」
安陸。
這裡說是窮鄉僻嶺雖不貼切,卻也差不多了,湖廣多山,雖然養成了這水土一方人的中通外直,可是卻也滋長了不少貧困。
可就在這不起眼的地方,偏偏卻是宮室無數,早在十幾年前,這裡就迎來了一個藩王,和其他的藩王相比,安陸王是最近親的宗室,乃是成化皇帝的嫡親血脈,可是朱佑阮顯然是不幸的,在京師,他並沒有討來父王的歡喜,他的尊貴身份也並沒有給他帶來更好的封地,他如發配一般,在這裡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