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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
無數的人在大堂里焦灼的等待,陳泓宇急的跳腳,便是連焦芳,此時都有些不安,時不時的看向門房方向。
倒是柳乘風顯得氣定神閒,幾次吩咐眾人耐心等待,可是這麼大的事,除了他柳乘風之外,誰還耐的下心。
過了正午,柳乘風也有些等不及了,好在這時候,門房那邊有人飛快的過來傳報,道:「殿下,宮裡來人了。」
「快請。」
幾乎所有人都抖擻起了精神,所有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裡。
一個太監進來,給柳乘風行了禮,柳乘風含笑看他,淡淡的道:「不知公公要傳什麼話。」
這太監道:「太后有口諭,說是先帝和皇上待殿下不薄,現在京師有變,殿下報效的時候到了。」
「好!」柳乘風也不禁激動起來,右手狠狠的拍在几案上,道:「諸位,方才本王已經聽到消息,說是有人圖謀不軌,竟是帶兵圍了大明門,又有人慫恿無知百姓造謠生事,這些人,儘是亂黨,都是亂賊,賊勢浩大,諸位決不可掉以輕心,立即傳本王的命令,集結新軍、廠衛,還有所有能夠動用的軍馬,全部集結,隨本王去大明門。」
「遵命!」
柳乘風又吩咐道:「學而報那邊,立即分派今曰加印的報紙,本王要讓所有人知道亂黨的面目。還有,所有的緝事司緝事全部都要上街戒嚴,任何人不得擅自上街,否則都以亂黨處置。」
☆、第九百七十六章:大明門之變 四
新軍大營。
早已整裝待發的新軍官兵蜂擁出營,武官們仍嫌太慢,不斷的在催促:「快,快,第二縱隊往這邊。」
無數的人如螞蟻一般,蜿蜒向各條街巷齊頭並進。
數萬新軍分成了六路,徑直往大明門挺進,其餘的新軍則扼守住了各處要道,三千營已經被監視起來,而五軍營指揮使因為犯上,已經就地格殺,由同知主掌軍務,這位同知大人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傾巢而出,直接開赴朝陽門,將朝陽門的守軍圍了個水泄不通,令他們全部繳械。
學而報的報童已經發動起來,開始四處將報紙送到各家宅子,緝事們帶刀在街上來尋逡巡,開始捉拿閒散人員。
廠衛的番子、校尉則遍布各方,監視各衙門和一些敏感地帶的一舉一動。
各鎮的總兵、副將們現在都在面臨一個選擇,他們困在營中,外頭是監視他們的錦衣衛,而且據說懿旨已經到了,安陸王從攝政一下子就成了反賊。
其實誰都知道,這裡頭肯定有貓膩,可問題是,就算大家都知道有貓膩又能如何?問題是你敢跟攝政王一條路走到黑?
無數的騎兵開始在出現在大明門,他們並不急於動手,而是先將攝政王的大駕團團圍住,騎兵們抽出了馬刀,殺氣騰騰。
緊接著便是從各處蜂擁而來的軍馬,這些人越來越多,里三層、外三層,一眼看不到盡頭。
所有人都慌了。
百官們一個個面如土色,更有不少人開始打起退堂鼓。
要是知道今天會碰到這麼嚴重的事,只怕九成的人也不敢來。
可是也有剛直的,一直堅持自己是道統,竟敢有人圍住攝政王,頓時瞋目怒罵,無非還是原來那一套,也變不出什麼花樣。
朱佑阮臉都已經嚇綠了,其實方才有人喊萬歲,他就已經感覺不太對勁,萬歲,萬歲,誰不想萬歲,可是偏偏萬歲就是一把刀,合適的場合,萬歲就是提刀的人,不合適的場合,萬歲就預示著被人千刀萬剮不遠了。
只是場面失控,豈是他能左右,說白了,人家要坑你,你有一百張口,那也只能被人坑死。
其實要怪,也只怪朱佑阮不夠低調,若是此前低調,不要求各種待遇,就算有人貿然喊出萬歲,定姓也不會過於嚴重,可不要求待遇,卻又不可能,這是兩難的問題,一個外來的藩王入京攝政,這天下誰會服氣?且不說那權勢盛大的楚王,還有那老油條一般的焦芳,就算是楊廷和和李東陽這樣的人,只怕也是對他利用的多,而敬畏的少,朱佑阮深得權術之道,知道若是自己過於不動聲色,最後的結果只會有名無實,說是攝政王,不給別人一點下馬威,又如何攝政?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無數的軍馬在集結,漸漸的收攏的了包圍的圈子,這些人居然抬出了火銃,銃口的方向直指被包圍的朱佑阮等人方向。
「瘋了,瘋了,他們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楊廷和真是又氣又怕,氣的是這些人這麼大膽,氣的是楚王居然敢做這種事,可是他也怕,他堂堂內閣大學士,眼看這個情景怎麼會不怕。
他連忙回答朱佑阮道:「這些人確實大膽,殿下不必怕,畢竟殿下是天潢貴胄,是龍子龍孫,他們就是有天大的膽子,只怕只怕」其實楊廷和說是這麼說,卻也不敢去保證。他太清楚柳乘風的為人了,這個人,既然決心撕破臉,就什麼事都敢做。
雖然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有一點卻是可以確認,楚王要動真格了。
朱佑阮卻是不明就裡,倒是心情平復下來,他又恢復了信心,自己畢竟還是藩王,是皇帝的叔父,是先帝的弟弟,是成化皇帝的親子,若是那姓柳的真的敢做出什麼來,當真和謀反已經差不多了,這姓柳的,無非就是嚇一嚇他,若是這個時候,他屈服求饒,未免讓人小看,於是他大起膽子,又一次騎上了馬,奔出陣去,高呼一聲:「爾等是什麼人,竟敢衝撞本王大駕,是誰指使你們,你們可知道這是謀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