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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再猶豫,將善後的所有事宜交給了錢芳,帶著一群親衛沿著馳道直接回京,這裡距離京師不遠,一曰的功夫便抵達京師,不過他到達京師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柳乘風決心去通政司那邊應個卯,再等候太后傳召。
可惜在通政司還沒耽誤多久,宮中的懿旨就已經到了,張太后已經顧不得禮節大妨,直接召見。
柳乘風亦是不敢耽擱,飛快入宮,不過這一次張太后召見的地點卻是正心殿。
除了柳乘風,居然內閣三個學士也到了。
楊廷和憂心忡忡地落座,其實說起來,在內閣之中對朱厚照最為關切的就是他了,他畢竟是帝師,能入閣,靠的也是這個身份,雖然他詹事府的時候和朱厚照有很多爭端,可是這感情卻難免難以割捨。
李東陽則好一些,他不擔心這個,所以還能保持泰然處之的態度。
焦芳就不同了,此人心裡頭全是自己的小算盤,雖然表面上一副關切之色,可是柳乘風卻知道,這老東西什麼都是假的,唯有他自己才是真的。
張太后的眼角隱隱有淚痕,身為一個母親,兒子這個樣子實在令她難受,她就算再有毅力,可是那種失而復得、得而又復失的感受卻如夢魘一般折磨她,為這兒子艹碎了心,可是做兒子的卻太過率姓而為。
柳乘風拜倒在地,鄭重行禮,道:「臣見過太后娘娘。」
張太后板著臉,道:「不必多禮,坐下。」
柳乘風坐下。
張太后急不可耐地問道:「可有消息了嗎?」
柳乘風苦笑道:「廠衛、哨探都已經放出,暫時還沒有消息。」
「已經過了兩天了」張太后渭然長嘆,道:「兩天的功夫,再要把人尋回來,只怕更難了。哀家命苦,早知這個樣子,寧願隨先帝一道兒去了,至少眼不見心不煩,至少不用這樣艹碎了心。」
柳乘風道:「娘娘放心,人早晚都要尋回來的,皇上雖然胡鬧了一些,可是人也聰慧,就算在外遇到了事,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這一句安慰並沒有什麼效用,楊廷和只是嘆息,道:「無論如何,也得把皇上找回來,可是這一次亦是要嚴防消息走漏,否則天下臣民會怎麼看?以臣的愚見,皇上一直說想去江南走走看看,或許這一次,他去了江南也不一定,可以立即下一道密旨給朱輔,令他暗中尋訪為好。當然,若是陛下能通知當地官府,那更是好極。現在鬧出這樣的事,朝廷雖然獲得了一場大捷,卻也沒甚意思,皇上不回來,內閣的公務,微臣都無心處置了。」
楊廷和說的是實情,天下沒有皇上是不成的,畢竟這時候還是大明的中期,還沒有到中後期那種有沒有天子都一樣的時候。
張太后只是默默無語。
李東陽道:「這消息能瞞一天兩天,可是時間拖得越久,遲早還是要泄漏出去,所以找回陛下是當務之急,這事情難就難在只能暗訪,絕不能讓有心人知道,尋訪之事,只能託付廠衛。」
焦芳眼眸一亮,緊接著道:「不錯,非廠衛不能成事,可是劉瑾那狗賊攛掇了皇上出走,罪無可赦,他現在仍然還任司禮監掌印太監和內廠督公,現在是不是該有人頂替了?這個人必須與劉瑾沒有什麼私情,而且對太后、對皇上也要忠心耿耿,微臣斗膽,倒是覺得御馬監掌印太監張永可以勝任。」
焦芳這個人還真是無利不起早,但凡有點機會就借題發揮,他之所以提舉張永,是因為知道張永是柳乘風的心腹,而他現在急需在柳乘風面前表現,所以趁機做了一個順水人情。
不過他說的確實沒有錯,要整合廠衛尋訪皇上,沒有一個人掌總是不成的,這內廠必須得有個人來挑大樑。至少現在執行的是新法,內廠確實有節制廠衛的權利。
柳乘風此時也顧不上怪這焦芳無事生非,到這個時候還計較個人得失,卻是看著張太后,等著張太后拿主意。
張太后苦笑道:「就這麼辦吧,這個懿旨,哀家來發,張永這個人確實可以大用。」
☆、第九百六十一章:國不可一日無君
楊廷和很是惱怒的看了焦芳一眼,對焦芳可謂是深痛惡絕,在這個節骨眼上,這焦芳居然還在這裡打他的小算盤,國家讓這樣的人入閣,真是個笑話。
可偏偏焦芳的理由挑不出錯來,而且人家口頭上也是為了尋訪皇上打算,楊廷和雖然能猜出焦芳的用心,此時也不好辯駁。
不過楊廷和此時不免會去想,現在楚王已經掌握了軍權,且不說其他軍馬,單說新軍和遠道而來的楚軍,現在都是這楚王的鐵桿心腹,現在他的心腹又掌握住了廠衛,國朝百年,也不曾見過這樣權傾一世之人,無論焦芳方才提出張永這個人選是自己要去向楚王邀功請賞,還是楚王此前就有暗示,自己往後只怕都要多留一點心眼了。
張太后此時卻是沒心情計較這個,什麼爭權奪利,什麼得失,此時和這個老太太一點都不相干,她只是想尋回自己的兒子,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她嘆了口氣,道:「無論如何,盡力尋訪吧,皇上是個小孩子心姓,到了外頭,不知要吃多少苦,況且朝廷也離不得他,務必把他尋回來。」她目光落在柳乘風身上,道:「議和之事如何了?」
其實張太后也只是無心的問一問,總不能只過問自己的兒子,現在皇帝跑了,群龍無首,她身為太后,總要過問一下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