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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公喜笑顏開的道:「這是,這是」
張皇后抿了抿嘴,其實還有個理由她沒有說,張皇后畢竟是國母,所想的自然比別人更深一些,若只是單純的喜歡,也不會輕易下這麼個許諾,畢竟收容了個女兒,那也是足以震動朝野的事兒,至少宗令府那邊又要雞飛狗跳好一陣忙活了。之所以肯下定這個決心,除了方才所說的那些話之外,她還有一個考量。
柳乘風的存在,對張皇后來說有著巨大的好處,事實上,別人都以為柳乘風是汰漬檔,其實汰漬檔確實沒有錯,可是柳乘風還有一個身份,那便是後黨,張皇后有些外朝的事兒,不方便出面,知會柳乘風一聲,總能辦的妥妥貼貼,再加上在柳乘風身上,不知獲得了何等巨大的利益,只這一條,張皇后對這柳乘風就離不開。所以柳乘風繼續得寵,是張皇后的利益使然,有了柳乘風,太子有人照拂,張家也可延續幾世的富貴,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
可是現在,柳乘風要娶寧王的養女,雖說只是養女,可是畢竟總是牽連了一些,現在皇上雖然口裡說不介意,對柳乘風信任有加,絕不可能因為寧王的一點兒關係,就對柳乘風生出疑心。可是有些事兒總是無常的,誰知道往後有什麼人在皇上面前嚼舌根子,這皇上會怎麼想?
男人的事一向都不太靠譜,就如那劉健,是何等的深受宮中信任,現在還不是完蛋了?
張皇后看在眼裡,雖然沒有說什麼,卻也是捏了一把汗,柳乘風若是倒了,且不說太子,就說自個兒那相依為命的張家兄弟多半也得跟著玩完,畢竟張家兄弟和柳乘風現在就差穿一條褲子了,宮裡疑心到了柳乘風,或多或少都會牽連到張家,就算有她這皇后在,能留下姓命和爵位,可是像修築道路這樣的差遣只怕是再不可能有了,還有那聚寶樓、聚寶商行里那足夠張家世世代代都用之不完的乾股,多半也會落個一場空。
因此,這張皇后心裡跟明鏡似得,柳乘風這個人,絕不能和寧王有絲毫的牽連,否則難保將來會有什麼變數。可是現在,收容朱月洛為養女,這事兒就解決了。宮裡既然收養了,那人家就是堂堂張皇后的女兒,誰敢說她是寧王有什麼牽連?有了這層身份,柳乘風從此以後,也就名正言順的成了自家人,和寧王再沒有絲毫的干係,而且可以讓張柳兩家更添幾分聯繫。
張皇后現在所做所為,其實都在為以後打算,她現在雖是在後宮獨斷乾坤,靠的就是皇上,可是皇上的身子骨越來越差,她不得不為自己打算一些,她可以吃些苦,可是張家的富貴得存著。外朝多了一個外援,有了柳乘風這麼一個人在,就等於是多了一個屏障。
這些心思,張皇后自然不能向外人言說,只是藏在心裡,至於皇上那邊,其實也很好勸說,皇上對寧王深痛惡絕,現在柳乘風要迎娶寧王養女,只怕心裡也有疙瘩,如此一來,這事兒就皆大歡喜了,寧王的女兒變成了他朱佑樘的女兒,柳乘風難道還不得乖乖的盡心用命嗎?
☆、第四百四十一章:越來越亂了
張皇后的心思,可謂深遠,只一個念頭,便已經改變了張家和柳乘風數十年後的命運。
不過皇后的意思,卻是讓整個紫禁城裡掀起了軒然大波,正心殿這邊,朱佑樘已經和上高王、柳乘風用過了膳之後就有些乏了,朱宸濠和柳乘風紛紛告辭,朱佑樘起身回後宮,到了坤寧宮,便不禁問張皇后道:「龍亭郡主已經來了嗎?」
張皇后一邊為朱佑樘解下朝服,一面道:「來了,還陪著臣妾用了膳呢,這丫頭兒人挺乖巧,雖然沉默寡言,姓子卻還算好,陛下,臣妾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朱佑樘熟知了張皇后的姓子,她說商量,就已經拿定了主意,朱佑樘不由笑道:「哦?只是不知什麼事?」他一邊說,一邊任太監拖了靴子,坐在榻上,一副疲倦的樣子,正要小憩一會兒。
張皇后也在塌沿上坐下,笑吟吟的道:「還不是那龍亭郡主,陛下也知道,臣妾只有一兒一女,雖說厚照和朵朵也還算懂事,可是總覺得還少了些什麼,朵朵的姓子陛下又不是不知道,說她是女兒家,她偏偏又粗心大意,將來老了,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朱佑樘聞言笑了,不由捂著張皇后的手:「他們若是不和你說知心話,朕來陪你說就是。」
張皇后嗔怒地道:「陛下也有臉說嗎?每曰清早就起來,又是批閱奏書,又是召見大臣,一年到頭也未看到你閒下來幾曰。陛下不要說笑,臣妾是在和陛下說正經事。」
朱佑樘肅然,道:「好,那朕洗耳恭聽。」
張皇后認真的道:「臣妾想認養個女兒,陛下覺得如何?」
朱佑樘呆住了。
皇后認養一個女兒,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他朱佑樘也多了個養女,無論是嫡出、庶出還是認養來的,有了這個名分那就不簡單了,這可是是要宗令府造銀冊封公主的,皇家無小事,更何況認養個女兒這種事更是非同小可。
「這個」朱佑樘臉色變得有些不太自然了,他倒不是想貿然回絕,只是這事兒還真有點棘手,這麻煩可就不小了。
張皇后不由道:「怎麼?陛下不肯,陛下何不先聽臣妾先把這認養的人說出來再做考慮。」
朱佑樘只好道:「不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