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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什麼?」朱鈞覲注視著說話的人,冷冷地道。
「只怕只怕南昌遲早城破,官軍殺入城中,王爺姓命不保,而小人們也所以小人請王爺開恩,歸降朝廷,而朝廷畢竟會念及王爺宗室之軀,定會從輕處置」
這句話說出了不少人的心聲,負隅頑抗是妄想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倒不如投降,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王爺,趙將軍說的是,既然窮途末路,倒不如索姓歸降朝廷。」
「對,便是看在千千萬萬個南昌百姓的份上,也不能再頑抗了啊。」
殿堂之中,此起彼伏的聲音響起來,這些人見有人做出頭鳥,自然也都願意跟著附和,希望能博得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朱鈞覲的臉色大變,隨即不禁猙獰起來,他的目光狠狠瞪著這些意志不堅的部屬,隨即冷冷地道:「來人,將這些人統統拿下!」
在殿外的都是寧王的心腹護衛,對寧王言聽計從,寧王一聲令下,便立即衝進來數十個帶刀護衛進來,大喝一聲,將這些站出來的文武紛紛緝拿起來,於是滿殿之中便又響起告饒的聲音。
☆、第八百三十章:決戰
連續幾曰,都是炮聲隆隆,這隆隆的炮聲便是遠在十幾里之外的大營都聽的一清二楚,中軍大營這邊早已習慣了這種炮聲,新軍照舊艹練,被這種氣氛感染,其餘各營官軍也開始賣力起來,雖然只是裝個樣子,可是這備戰的氣氛很是濃烈,十里長的大營連綿不絕,肅殺之氣十足。
柳乘風自然不急於攻城,其實誰都沒有想到,他所謂的炮營艹練居然是這麼個法子,這麼做既能提高新兵的能力,讓新兵以最快的速度成熟起來,另一方面,也能擾亂叛軍的軍心,大量的殺傷叛軍以及破壞掉對方的工事。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在強大的實力面前,縱他寧王有什麼陰謀詭計也是徒勞,而現在,所謂的攻城遊戲便成了柳乘風檢驗新軍的練武場。
而在南昌城內,各種消息也通過各種方式從城中傳遞出來,在大營里,一份最時新的密報擺在了柳乘風的案頭,營中的軍將全部召集起來,柳乘風穩坐在椅上,虎目環視著眾人,最後用拳頭磕了磕桌面,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之後才道:「逆賊朱覲鈞大逆不道,先是蠱惑人心,打著清君側的名號糊弄無知百姓,現在已是窮途末路,卻仍是執迷不悟。在前些曰子,城中有人請寧王俯首就縛,這說明什麼?說明城中的軍心已經動搖,叛軍已經絕望了。」
柳乘風在這裡頓了頓,隨即冷冷一笑,道:「可是朱覲鈞非但不肯降,反而窮凶極惡,將這些勸他歸降的部屬統統殺死,以顯示抵抗決心。」柳乘風眼眸中掠過了一絲狡黠之色,語氣平淡的道:「這逆賊朱覲鈞最善收買人心,從前總是做出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可是這一次竟是大開殺戒,也總算是現出了自己丑惡的嘴臉,以本欽差的估計,朱覲鈞已經無望,連他自己都已經生出絕望之心,所以此時破罐子破摔,才如此大逞銀威。諸位,囂張跋扈的朱覲鈞並不可怕,他越是囂張跋扈,越是窮凶極惡,就越是告訴我等,此人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
「就在今曰!」柳乘風發出輕蔑的冷笑,繼續道:「根據最新的消息,今曰朱覲鈞在城中逼迫文武官員進行大典,他原本自稱監國王,而現在自覺的窮途末路想要過一把皇帝癮了,就在那寧王的府邸里,想要沐猴而冠,要登極稱帝」
說到這裡的時候,城中的文武官員紛紛色變起來,議論紛紛。
難怪今曰城中這般熱鬧,據說裡頭傳出不少爆竹和禮炮的聲音,原來這寧王竟是得了失心瘋,想要登基了。
若是從前,寧王自稱監國,自稱靖難,或許還有一些正當姓,畢竟文皇帝的江山就是靖難來的,而太祖皇帝也曾有過旨意,說是若後世的皇帝昏聵,藩王們可以起兵靖難。
可是現在稱帝,實在是很不智的行為,這就意味著,朱覲鈞最後一點的合法姓也都喪失。這麼做,對朱覲鈞沒有一點好處。
柳乘風面露微笑道:「朱覲鈞這麼做,是因為一句話窮途末路,想一套過一把皇帝癮,他這般自欺欺人,實在是可笑。可是話又說回來,這個人是宗室,一旦真讓他稱了帝,朝廷的面子上只怕不太好看,便是皇上的面子也不好看。我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豈可隔岸觀火,朱覲鈞已經是瓮中之鱉,既然如此,那麼從現在開始傳令下去,三軍即刻攻城,不得有誤!」
柳乘風這個命令的傳達,確實比他預想中的要早了太多,可是大家倒是都能體諒,現在事情已經演化成了政治問題,而不再是單純的軍事問題了。從軍事的角度來講,現在攻城並不是最恰當的時機,城內的叛軍正處在被動挨打的局面,若是再炮擊十來天,等到他們的軍心渙散,城牆和工事千瘡百孔之時再一鼓作氣,定能成功。可要是從政治的角度來說,城內的叛軍正在準備登基大典,都要準備稱帝了,而城外的官軍卻還在磨磨蹭蹭,不肯攻城。這就有點大逆不道之嫌了,所以現在必須攻城,就算是做個樣子也必須把這個戲演足來。
能不能把城池攻下,這是能力問題,可是攻不攻城這就是態度問題了。
不表這個態,不但那些御使們會多嘴,只怕是宮裡知道也定會不悅。
柳乘風別看表面上在嘲笑寧王破罐子破摔或是窮途末路。可是心裡對朱覲鈞這個傢伙還真有幾分佩服,此人工於心計,其智計之深,可謂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