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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是他們的戰法很純熟,邊軍雖然也有神機營,可是並沒有針對姓的戰法,或者說雖然有戰法,可是因為艹練的原因而得不到施展。可是對面的新軍不一樣,他們很有章法,什麼時候齊射,什麼時候放炮,似乎都很規矩。
這才是最致命的,就算蒙古人有冒著槍林彈雨的勇氣,可是戰馬卻不同,戰馬是最容易受到驚嚇的,一旦受了驚,就難以駕馭。
再加上這條並不寬敞也並不湍急的河流,蒙古人雖然不不善水,可是還不至於連這樣的河流都趟不過去,可現在不一樣,現在遇到了這樣的明軍,問題似乎有些大了。
其後,蒙軍又組織起了幾次進攻也都是無功而返。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選擇了暫時觀望,這就給予了對面的明軍喘氣的時機,新軍們立即開始動手,在一條長達二十多里的區域內挖起了戰壕建立了臨時的穀倉,又在許多地方埋在了暗雷,所謂暗雷,其實和後世的地雷差不多,不過因為時代限制,只怕比後世的土製炸彈都不如,不過這東西一旦爆開,未必能有效殺敵,卻總是能讓敵人的戰馬受驚,對付騎兵首先是對付戰馬,所以新軍們埋起來倒是頗為歡快。
除此之外,還有針對戰馬的絆馬索和拒馬,甚至在兩翼,還準備了大量的陷阱。
柳乘風決心在這裡和蒙古人耗下去,時間拖得越久,京師就越安全,蒙古人深入關內,給養定然會更加困難,所以拖下去對他有利。
不過在所有人的心頭,仍然不免有些泄氣,柳乘風仍舊在打探皇帝的消息,他不是個愚忠的人,可是他只記得,他向先帝下過的許諾。
而在河的另一邊,陸續抵達的蒙古大軍已經越來越多,開始還不過數千,接下來幾曰源源不斷的聚集,人數已經到達了近十萬。
他們在河對岸設下了營盤,亦是做好了和新軍對峙的準備。
不過新軍對峙,是決心拖延時間,蒙軍對峙,卻是在不斷的尋找戰機。
在蒙軍的大帳里,波斯的地毯,左右分別是一個書櫃,書櫃裡竟有許多漢人的藏書。混雜著麝香的氣息撲面,几案上,兩個人分別對坐,認真的下棋。
左側跪坐的是一個女子,女子身形豐腴,膚色白皙,穿著一件很寬鬆的蒙古棉裙,裙上描著唯有頂級貴族才有的金線,她的美眸專心在棋局上,嘴唇輕抿,咬著貝齒。
右側的則是一個穿著蒙古衣袍的少年,少年生的頗為英武,不過卻帶著幾分稚氣,他似乎是在七局裡被人逼到了絕路,所以眉頭深深皺起,顯得鬱鬱不樂。
「不下了。」少年開始耍賴。
女子微微一笑,手裡捏著即將要落下的黑子隨手放下,她脾氣居然出奇的好,道:「如何?大明的皇帝就是不如本汗,真槍實刀的打仗不成,下棋也不成,皇帝陛下,你已經輸了第幾局了?」
少年就是朱厚照。
朱厚照滿臉憤慨,他運氣實在不太好,好不容易逃到了薊縣,正打算與蒙古人決戰,誰知蒙古人就已經發起了攻勢,他的萬般手段還沒有施展出來,就成了階下囚。
不過這階下囚的待遇似乎還不錯,至少這蒙古汗對他很好,除了不許逃脫之外,他可以自由行動,甚至蒙古汗還准許漢人的俘虜陪伴在朱厚照身邊,所以朱厚照越來越沒有階下囚的覺悟,反而覺得有些新奇,每曰吃著馬奶酒,吃著牛羊肉,樂不思蜀。
他想要的,只是自由自在而已,在這裡,似乎挺自在。
不過他很不服氣,可是偏偏拿這女人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個女人像是他天生的克星,仗打輸了,棋又被她殺得片甲不留,更可惡的是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針鋒相對,偏偏朱厚照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朱厚照冷笑,道:「這又如何,你就算勝了朕,可是你卻勝不過柳師傅,柳師傅現在就在河對岸,你若有本事,就帶人衝過去看看。蒙古鐵騎固然是冠絕天下,可是大明的新軍也不是吃素的。」
李若凡卻是慵懶的打了個哈欠,親自去撿起散落在茶几上的棋子,道:「是嗎?這卻未必。」
朱厚照打起精神:「你口裡說未必,可是為何卻按兵不動?」
李若凡道:「用兵無非就是鑽空子而已,不能硬著來的,雖說蒙古鐵騎所向披靡,可是也不能硬來。就比如你們大明關隘重重,難道本汗會蠢到去正面攻打你們的關隘嗎?本汗才沒興致呢,本汗只需要給予利誘,便能在山海關鑽一個空子,效果比強攻要好上許多倍,所以對付這些新軍,本汗也打算鑽空子,他們不過是依仗著河流固守而已,看上去固若金湯,卻是不然。本汗之所以按兵不動,並非是怕了你那柳師傅,而是因為先觀望觀望,看看有什麼空子可鑽。」
朱厚照深深受教,原來這打仗和他想的也不一樣,不只是憑著勇武來對決,居然也要善於鑽營,他忍不住問:「你想到哪裡有空子可鑽嗎?」
李若凡打了個哈欠,熬得微紅的眼睛顫顫一動,笑道:「你這傢伙,竟來探我的嗎?」
朱厚照連忙正經的道:「問問而已,況且朕現在是你的階下囚,就算是探聽出了什麼,又能如何?只是想看看你怎麼對付柳師傅。」
李若凡笑吟吟的道:「告訴你也無妨,其實也簡單的很,我已經打算派一支騎兵從側翼繞過這條河流,旁敲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