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頁
朱佑樘雖然明知柳乘風這傢伙給他戴了一頂高帽,可是心裡竟有幾分欣喜,心裡不由罵了一句:「這個滑頭。」
婁封此時猙獰一笑,惡狠狠地看著柳乘風,道:「既然如此,那也唯有魚死網破了,殺!」
他大呼一聲,可隨即便殺聲震天,殿外的作亂親軍剛想殺來,可是在這宮裡四處卻紛紛殺出一隊隊的軍馬,殿內的作亂親軍也已被假扮太監的新軍圍住廝殺在了一起。
柳乘風自覺地向後退開一步,到了丹陛之下,手中的長劍也拔了出來,臉色冷峻地佇立不動。
這種廝殺不是他擅長的事,當然是交給別人去做,可是他也不能退得太遠,在這丹陛下有許多新軍保護,退到這裡既安全又不會給人一種膽小如鼠的印象。
話說,柳乘風覺得自己是越來越陰險了,方才還說婁封心機深沉,可是柳乘風的心機又何嘗不深?
亂黨事敗,早已慌了,再加上新軍圍殺,頓時便如割麥子一般紛紛倒下。
要知道新軍的艹練雖然多是以火器為主,可是那種隊列和體魄的艹練卻足以令他們不畏近戰,一隊隊人的廝殺,最重要的不是個人的勇悍,而在於整體的隊列,一個個小隊相互組織相互呼應才是制勝的法寶,而對於這些作亂的親軍來說,或許他們有極大的勇氣,可是各自為戰,頃刻間功夫便倒下了不少人。
剩餘的一些亂黨,只得保護著婁封緩緩向殿門退去,可是在整個宮裡,平叛已經開始,無數的新軍從四面八方湧出,錦衣衛和東廠的番子也不知從哪裡殺了出來,還有守衛其他各宮殿的親軍將各個出入口死死封住,所有人接到的命令是,朝殿附近的親軍全部格殺勿論,也即是說,這些人全部都是亂黨。
婁封眼看大勢已去,老臉脹得通紅,整個人如發怒的獅子,身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可是一隊隊衝殺來的新軍卻是源源不絕。
此刻他已經知道自己徹底地完了,二十年的經營,全部毀於一旦。
他放聲大笑,那笑聲竟是掩蓋了喊殺聲,隨即,絕望的婁封撿起了地上的一柄散落長刀,往脖中一橫,眼前瞬間一片模糊,泊泊的鮮血自他的頸脖上濺射出來,他聽到有人在呼喚:「大人大人」
大人
一個反賊豈能做大人?
婁封的臉上浮出最後一絲的嘲諷笑意,隨即仆然倒地。
朝殿已經清理了個乾淨,可是文武大臣們卻是驚魂未定,事情來得太突然,去得也太突然,宮裡的喊殺已經漸行漸遠,直到現在消失不見,所有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竟是不知這接下來的朝賀是不是要繼續進行了。
柳乘風的劍已經收回了劍鞘,站回了班中,方才發生的事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而朱佑樘在沉默片刻之後仍然宣布朝賀繼續進行。
只是這朝賀再沒有了方才的喜慶,不少上賀表的大臣喉嚨都不禁有些嘶啞,而隨後,殿外傳出嚓嚓的腳步聲,有人到了殿外拜倒在地,高聲道:「陛下,各處城門遇亂黨襲擊,勇士營與城門守軍已將亂黨格殺殆盡!」
又過了一會兒,有人來報:「回稟陛下,廉州侯府遭受亂黨突襲,侯府護衛與勇士營已格殺殆盡,皇后娘娘安然無恙。」
一個個消息,都讓人心驚肉跳,大家當然知道,這格殺殆儘是什麼意思,只怕這京師裡頭已有不少地方血流成河了。
可是朱佑樘此刻已經完全鎮定下來,絲毫不為所動,勉強地將這朝賀持續到正午,才淡淡地道:「諸卿很是辛苦,明曰就是大年,諸位各回家中好好過年吧,今曰是大年三十,除舊迎新,明年我大明定是一番新氣象,好了,朕也乏了,都散了吧。」他雖然口裡說是乏了,可是精神卻是極好,一面道:「立即迎皇后和太康公主回宮,柳愛卿留下,朕有話要說。」
這朝賀到了這個時候,其實也早已變味,大家也不便在這裡久留,聽了朱佑樘肯放大家走,頓時鳥獸作散,而柳乘風則是留了下來,丹陛上的朱佑樘看了他一眼,隨即道:「來人,移駕正心殿。」
宮裡的積雪已經清除乾淨,那些亂黨的屍骨和鮮血也清掃了乾淨,方才的事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是整個紫禁城裡的衛戍卻是森嚴了不少,正心殿外頭更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個水泄不通。
朱佑樘已經換了一身臭常服,頭上戴著方巾,一副儒人的打扮,而柳乘風則是坐在椅上一聲不吭。
朱佑樘沉默良久,才道:「這一次若無柳卿,朕只怕也要不知如何是好了,你這一次立了大功。」
柳乘風心裡卻在想,若是沒有我,那婁封會狗急跳牆嗎?或許他會永遠地潛藏下去,永遠不會顯露出自己的反骨。或許正是因為逼急了,才出此下策。
朱佑樘又嘆了口氣道:「朕實在想不通,朕這些年曆經圖強,大明的天下比先帝在的時候已是好了不知多少倍,可是為何還有這麼多人要做反賊?難道是朝廷對不住他們,還是朕施政有失?」
☆、第五百章:邀功請賞
朱佑樘一聲感嘆,帶著幾分自省,隨即不安地站了起來,一邊背著手踱步一邊道:「涉及到明教的亂黨,該怎麼處置還是怎麼處置,處置之後寫入邸報頒發天下,要天下的官府知道朝廷剿滅明教的決心,往後再發現可疑之人,務必要小心在意,不得有誤。不過朕方才說的是明教的亂黨,也有一些是被明教脅迫之人,能查清的就查清楚,不要讓整個京師人人自危,該從輕發落的還是要從輕發落,至於主謀之人可以格殺勿論,可是也不必大行株連,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