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頁
蕭敬不敢怠慢,連忙去了。
他臨走時心裡還在犯迷糊,莫非這聚寶商行和聚寶樓和太子也有關係?陛下這麼做,是為了太子?
朱厚照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被蕭敬領著到了正心殿外頭,別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裡頭卻是樂開了花,今曰他算是見識到什麼大殺四方了,十幾個大臣全部被柳乘風像提小雞一樣全部帶去了午門,一個個拿去了打屁股,朱厚照這個人本就惟恐不亂,原本深恨這些冠冕堂皇又滿口大道理的傢伙,現在見他們遭殃自是興高采烈,不過他曉得,父皇一向教訓他要喜怒不形於色,而且大臣挨打,他這做太子的太得瑟肯定不好,所以便假裝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進了正心殿裡頭,朱佑樘已經換了冕服下去,只是穿了一件寬鬆的道袍,這個時代,道袍並不只限於特殊職業的人穿,因為這種衣衫寬大且透風姓強,因此一到了酷暑天氣,許多人便穿著這衣衫,在宮裡,這道服只能算是常服。
朱厚照向父皇行禮,道:「方才兒臣見父皇生氣,心裡很是擔心,父皇無事了便好,兒臣見過父皇。」
朱佑樘見朱厚照來,臉上立即露出了慈和之色,莞爾笑道:「朕生氣了嗎?」
朱厚照小雞啄米的點頭,他想裝虛偽也裝不來,老老實實的道:「父皇發了雷霆之怒,把所有人都嚇了個半死。」
朱佑樘嘆了口氣,道:「朕失態了啊,竟是忘了當時殿中你也在那裡,來,坐下吧,方才你站在殿中,心裡是如何想的?」
朱厚照犯難了,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朱佑樘看了他一眼,道:「你直說無妨,你我父子又有什麼好避諱的。」
朱厚照應了一聲是,才慢悠悠的道:「父皇,兒臣一開始也很生氣。」
「生氣?為何?」
朱厚照道:「一些大臣指鹿為馬,不但誣賴柳師傅,更是誣賴父皇。」
朱佑樘不由莞爾笑道:「誣賴了朕什麼?」
朱厚照道:「他們說父皇是昏君,倒像是父皇與成化皇」他本來想說自己皇爺爺成化皇帝的壞話,可是見朱佑樘瞪了他一眼,連忙把話縮了回去,雖然成化這老東西不厚道,可是朱佑樘在言辭上對這父皇還是很敬重,因此朱厚照只得改口道:「倒像是隋煬、商紂那樣的皇帝。」
朱佑樘臉色黯然:「朕施政確實有許多錯漏的地方。」
朱厚照搖頭道:「兒臣卻不是這麼認為,兒臣認為,父皇勤政愛民,這史書裡頭歷朝歷代的皇帝也沒幾個能與父皇相比。」
他這么正兒八經的一說,朱佑樘倒是不禁笑了,道:「你也太抬愛朕了,不要光給朕上槍藥,你說出個信服的理由了。」
朱厚照頓時坐直身體,道:「父皇,柳師傅和我說過一個故事。」
朱佑樘的心情此時算是徹底的開朗了,柳乘風這傢伙倒是喜歡借些故事來進行比喻,誰知道連朱厚照也開始講故事了,雖然說的是柳乘風的故事,可是讓太子說出來,卻讓朱佑樘更覺得有幾分意思,他鼓勵道:「你不要老是賣關子,話說到一截就沒了下文。」
朱厚照也笑了,只得道:「是,是,兒臣一一道來,絕不敢再勞父皇催促。」
朱佑樘板著臉,道:「你還說不勞朕催促,現在豈不是又在賣關子,說罷,不許再說這等囉嗦話了。」
☆、第七百三十二章:要發大財了
朱厚照咳嗽一聲,才正兒八經開始講了起來,道:「唐人以胖為美,可是在錢塘那邊卻有一個女子,身材勻稱,身上卻無贅肉,柳葉眉兒、丹鳳眼,有一個書生見了她,頓時驚為天人,心生愛慕之心,便回到家中非要纏著父母為她說媒不可,這書生家中頗有資財,其父母違拗不過,只好答應,於是叫人說合,下了聘禮,將這女子娶進門來,書生自是心滿意足、稱心如意,別人問他新婦如何,他便對人言,這世上再沒有比自己妻子更好的婦人了,於是鄰人紛紛羨慕不已。」
朱厚照呵呵一笑,又繼續道:「於是鄰人們紛紛到這書生父母跟前,露出羨慕之色,誰知這父母卻是道,這新婦女紅做的不好,脾氣又壞,世上再惡的惡婦也及不上這個女人,且又說了這婦人的許多壞話,那書生的母親最是義憤填膺,甚至常常對人說,兒子娶了這麼個女子回來,遲早要敗壞了門楣的。」
朱佑樘聽的雲裡霧裡,不禁道:「為何書生和他父母對婦人的看法全然不同?」
朱厚照吐了吐舌頭,道:「柳師傅說,其實道理很簡單,書生愛這婦人,是因為在他眼裡,這婦人美麗動人又溫柔聰慧。可是在他的父母看來,女子好不好看,溫柔不溫柔卻都是全然無用的,女人要有才才成,不是有句話叫女子無才便是德嗎?女子的才在於女紅做的好不好,在她是否完全能遵從自己的心意,於是這父母和書生的分歧就出來了,書生最看緊的東西女子身上有,所以書生心滿意足,父母看重的東西女子身上卻是沒有,於是大為不滿。柳師傅說這個故事其實是借古喻今,父皇,兒臣斗膽要問,什麼是太平盛世?」
朱佑樘何等聰明的人,頓時明白了柳乘風那故事中的用心,每一個人著眼點是不一樣的,一千個人就有一千個心滿意足的女子,你相中的東西別人未必相中。這天下也是一樣,同樣一個世道,有人會說好,有人也會說壞,什麼是太平盛世,朱佑樘有自己的理解,他沉吟片刻,道:「自然是不再有流民,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便是到了災荒之年,朝廷也有足夠的氣力賑濟災民,令百姓得以度過時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