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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覲鈞卻是搖頭,道:「這件事太大了,若是被他知道,遲早要找到證據,到了那時,你我都要死無葬身之地,這個人不能留了」朱覲鈞眯著眼道:「原本為父不想打草驚蛇,可是現在,這個柳乘風不死,你我遲早大禍臨頭。」
朱宸濠眼中掠過殺機,道:「父王的意思是,傳令下去,殺了他?」
朱覲鈞緩緩點頭道:「和尚現在在北通州,待會兒我們去北通州登船時,你給他傳令,想盡一切辦法殺柳乘風!」
朱宸濠頜首點頭,默默道:「兒臣明白了,父王放心。」
朱覲鈞闔起眼,筆直地坐在車裡,開始一動不動。
這裡距離驛站並不遠,動靜這麼大,自然瞞不過馬文升的眼睛,馬文升負著手,眯著眼看了一會,邊上一個官員低聲道:「大人,我們要不要」
馬文升微微一笑,道:「不要多事,回城吧。」
他登上了轎子,帶著官員、鹵儀,朝京師走去。
寧王車駕這邊足足折騰了半個時辰,校尉們已是顯得有些失落,寧王車仗所攜帶的器具也是散落了一地,陳泓宇走到柳乘風身邊,低聲道:「大人,並沒有找到什麼佛像。」
柳乘風頜首點頭,微微一笑,道:「既然沒有,那就收隊吧,所有人上馬,回去!」
說罷,柳乘風走到寧王的車邊兒,抱手行了個禮,正色道:「寧王殿下,得罪!」說罷,匆匆地去牽了馬,翻身上去,呼喝一聲:「諸位辛苦,待會兒下了值,誰也別走,今曰我請客吃酒!」
校尉們一陣歡呼,各自上了馬,隨柳乘風一道回程。
那些蹲在地上的護衛這才紛紛站起來,揉揉酸麻的腿,面面相覷。
正心殿裡。
雖是正午,不過殿中昏暗,仍然點了冉冉宮燈。
朱佑樘坐在書案之後,雙眉微微擰起,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下首的位置,馬文升正坐著喝茶。在馬文升的對面則是臉色陰暗地顯得有些不安的劉健。
「皇上,老臣敢以全家作保,王恕絕不會與寧王同流合污。」劉健發了話,語氣鏗鏘有力,隨即看了馬文升一眼,道:「負圖,你來說說看,你和王恕雖然沒有交情,可是王恕的姓子,你會不知道嗎?我劉健雖然與王恕沒有交情,卻也知道他的耿直姓子是出了名的,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攀附寧王,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這莫非是寧王的挑撥離間之計不成?」
馬文升仍舊沒有說話,說本心話,他也不信王恕如此糊塗,可是有些事,他也覺得說不準,畢竟京察的事,知道的人就這麼幾個,不是王恕泄漏出去,還有誰?
朱佑樘嘆了口氣道:「王愛卿姓子耿直,朕也信他,不過他現在已經到了古稀之年,他呢,也連續幾次上書致仕,只是朕一直沒有批准,朕想想看,他年紀這麼大,也該歇一歇了。」
朱佑樘合上眼,露出一絲不舍,王恕也算是老臣了,是他一手提拔出來的,現在雖是說他年紀大了,可是朱佑樘心裡卻清楚,固然王恕不會和寧王同流合污,可是若有這個萬一呢?
寧王牽涉到了明教,若是還控制住了吏部,這就絕不是好玩的。
良久之後,朱佑樘的喉頭似有些哽咽地道:「內閣擬旨吧,把王恕請老還鄉的奏書批一下,該給的賞賜都要給,再下一封旨意去陝西布政司,告訴他們,王公還鄉,需小心照看,一遇節慶,當地府縣衙門都要探望。他的子侄若有聰慧體健的,或充入隨駕禁軍,或進入國子監讀書好了,就這些。」
劉健不由嘆了口氣,一時也無話可說,隨即道:「陛下,只是吏部尚書的人選?」
朱佑樘看了馬文升一眼,道:「吏部乃是天官,事關重大,朕欲請馬愛卿督吏部,如何?」
馬文升想了想,道:「只是禮部」
朱佑樘道:「禮部的事,朕另有安排。」
劉健原本想推薦自己的門生吏部侍郎周靜,這時候見皇上有了人選,只好付之一笑。
馬文升道:「陛下,微臣回來的時候,突然遇到了柳乘風,柳乘風帶著一隊校尉突然包圍了寧王的車仗,還說要查什麼案子。」
朱佑樘先是皺起眉,隨即又表現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淡淡地道:「朕倒還真是有一件大案讓他查,不過攔住寧王的車駕實在太荒唐了些,這個傢伙,做什麼事都是驚天動地,生怕沒人知道他勤於王事一樣,只是不知他查出來了什麼沒有?」
馬文升道:「這個微臣就不知道了。」
朱佑樘恙怒道:「若是查出了什麼,自然好說,若是驚擾了藩王的車駕卻是無功而返,朕一定要好好地訓斥一下,實在太不像話了。嗯其他的,還有什麼事嗎?」
☆、第一百六十七章:做官要腦子
馬文升和劉健不由面面相覷,皇上的反應實在太反常,原本按照常理,皇上平時最是在乎面子。這面子自然包括與宗室們的關係。若是關係太僵了,是非也就多起來,以往的皇上是很在乎這個的,所以太子與朱宸濠在殿中反目,朱佑樘不但沒有震怒,反而怎麼說呢,皇上的口氣像是在敷衍一樣,似乎柳乘風羞辱了寧王,算不得什麼大罪,只是一句要好好訓斥,這有什麼用?
再者說那個柳乘風,如今接觸得多了,劉健和馬文升也大致了解這廝的姓子,這廝是人來瘋,骨子裡就有一股子呆勁兒,你今曰訓斥他,他一轉臉,八成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