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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師傅其實就是周王府里的一個教習,專門督促子弟們功課的,朱朝堈說對方是遼東口音,讓柳乘風不禁打起精神,詢問了一陣,便再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
此時的柳乘風,臉色很壞,自家的小舅子進京,居然別人襲擊了,這還了得,還有沒有王法?
他又問這張福:「可曾活捉這些襲擊的人嗎?」
張福小心翼翼的回答:「卑下此前並沒有太多的準備,再者說,他們襲擊失敗之後,便立即如潮水一般退了,卑下」
柳乘風顯得有些失望,只得道:「罷了,沒有線索就沒有線索,是了,那救下朝堈的人是誰?能否來看看,我要當面向他致謝。」
張福看柳乘風完全沒有一點兒怪罪的意思,臉色也輕鬆了,忙道:「這些人暫時去了城樓,卑下和城門守備商量了一下,無論如何請他們在這兒稍等片刻,說不準到時候會有人來問話,大人要不要去見見?」
「見,當然要見。」柳乘風不假思索的繼續道:「你在前帶路。」說罷拉著則會朱朝堈隨著這千戶登上了城樓,到了第四層,柳乘風上來的時候便看到了這裡多了不少勁裝打扮的魁梧漢子,這些人似乎有些印象。
是了柳乘風突然想起什麼,這些魁梧的漢子,上次柳乘風居然是在文山茶坊見過,當時他特意留意了其中幾個人,當時心裡還在感嘆,那公子排場不小,身份不低,現在又見到他們,柳乘風心裡頭倒有些感慨。
這個世界其實也並不大。
隨後,柳乘風被領著到了一處廳堂,這廳堂與樓下的城門洞上下平行,總共十幾扇門一起開著,柳乘風知道這地方分明是城門守備的值房,想來那所謂的恩人,應當就坐在這裡頭。
☆、第五百七十四章:威嚴
步入這房子。
裡頭有人喝茶。
茶水沁人心脾,帶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清香,柳乘風不由微微一愣,這茶水是絕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城門樓子裡,城門樓子裡的傻大粗,怎麼會珍藏這樣的好茶。
柳乘風不禁脫口而出:「好茶。」
隨即邁進去,便看到一個光彩照人的公子,一副懶散的樣子手裡抱著茶盞,紋絲不動。
「李公子?」
柳乘風看出了對方,對方仍舊是文山茶坊時的打扮,儒衫綸巾,不是那李若凡是誰?
李若凡見了柳乘風,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打躬作揖,臉上沒有諂媚,臉色平淡的換了個坐姿,微微含笑:「柳兄。」
就算是鎮定到如此,柳乘風還是察覺到了對方的異樣。對方見到自己來的時候,眼眸中分明掠過了一絲喜色,柳乘風最是心細,這樣的細微表情瞞不過柳乘風的眼睛。
而且這李若凡見到自己的時候,手不禁的去正了正冠帽,這種一種什麼樣的表現?柳乘風知道,當一個人重視某一個人時,才會忍不住做出如此動作,藉此希望能給對方留個好印象,就如女子要會自己的情郎,總免不了不斷撫弄額前的亂發。新科的進士們去拜謁自己的恩師甚至是面聖,也總忍不住事先整一整自己的衣冠。
李若凡雖然外表很是平常,沒有表露出一丁點重逢的喜悅,可是柳乘風是什麼人,此刻居然感覺到對方越是掩飾,就越泄漏了自己的心事。
李若凡瞥了柳乘風一眼,淡淡笑道:「原來是廉國公,公爺請坐,能陪我喝一杯茶嗎?」
柳乘風倒也不急於問事情的原委,大大方方的坐下,道:「茶在哪裡?」
李若凡含笑,站在他身邊是一個魁梧的漢子,她朝漢子低聲囑咐兩句,這漢子頜首點頭,隨即便去了。
李若凡道:「請廉國公吃茶,自然需上好茶,這兒的茶,想必公爺也不喜歡,我的車子裡,特地備了茶爐,準備了木炭,這便讓人燒制一壺來,公爺少待。」
柳乘風微微笑道:「李公子倒是懂得享受。」
李若凡抿了抿嘴,別有深意的看了柳乘風一眼:「人生得意須盡歡,若是連享受都不會,未免太對不起自己了。」
柳乘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李公子怎麼會來這裡?」
李若凡的臉上現出一絲嗔怒,道:「廉國公這是要審問我嗎?」她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眸盯著柳乘風,帶著幾分怨氣,隨即道:「看來廉國公是要來盤問我了,既然如此,那麼為何不將我帶到詔獄去?」
柳乘風啞然失笑,他倒是沒有生氣,李若凡做出這激烈的反應,恰恰說明這個人很有自尊心,而且似乎過於在乎自己,仿佛自己的任何舉動,都可能傷害到她。
這個人表面上很是從容,家教極好,為人處事想必也是十分得體,可是柳乘風對她的印象,卻是覺得在這穩重之後,卻藏著幾分孩子氣。
畢竟還是女人柳乘風心裡搖頭,微微一笑道:「我並不是盤問你的意思,說起來我還欠你個人情,若不是你,周王世子只怕現在已經死了。」
李若凡臉色才緩和一些,淡淡道:「這個倒是不必承我的情,我恰好出遊,看到有人行兇,自然讓我的幾個奴僕出手相助,舉手之勞而已。」
柳乘風不由看了李若凡身邊的那奴僕一眼,隨即微微笑道:「哦?不知你是哪家的公子,你的這些隨從,似乎很健碩,不像是尋常人家出身。」
他故意這麼問,其實也是自己的職業病,說是錦衣衛,遇到了疑問若是不追根問底,這又怎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