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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生已經開始膽怯了,他們雖然激動,無畏廷杖,可是遇到這麼個瘋狂的傢伙卻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若是柳乘風單純的耀武揚威,他們或許早已沖了上去,可是柳乘風身上已受了重傷,反而令他們沒有了一往無前的勇氣。
這時候的柳乘風就如受傷的猛虎,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殺氣。
因為鮮血流得過多,柳乘風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起來,他惡狠狠地瞪了監生們一眼,正色道:「你們要誅國賊,是你們讀書人自己的責任。可是本校尉奉命坐探國子監,今時今曰,就絕不能讓你們出這門口,任何人敢出去,我便和他同歸於盡,你們誰若是再滋事,就不妨上來試試,本校尉職責所在,就只能捨命奉陪了!」
「不過是個校尉罷了,有什麼可怕的?衝出去。」監生之中,又有人開始鼓譟起來。
烏壓壓的監生又開始變得躁動起來,不過呼應的人雖然多,可是卻沒有人肯打頭衝過去。
而在這時候,人群中突然有人道:「不好了不好了秦博士暈過去了」
監生譁然,果然看到秦博士或許是情緒過於激動亦或者是見了血,竟是暈倒在地,已有不少監生將他團團圍住,高呼道:「快,快叫大夫」
原本局面好不容易控制住一些,因為秦博士的暈倒,讓監生們又變得暴躁起來。柳乘風心裡叫著不好,若是這秦博士有個三長兩短,事情只會一發不可收拾。這時候他的手臂因為失血過多,幾乎已經麻痹,也好在他是醫生,下刀時刻意的避過了要害,暫時倒是不會有什麼危險。柳乘風略略一想,立即快步提刀朝秦博士衝過去,大叫道:「都讓開,我來看看。」
監生們見他凶神惡煞的樣子提著刀要接近秦博士,不少人擋住他,大叫道:「你要做什麼?不許過去!」
血淋淋的柳乘風大喝一聲:「讓開!」
或許是柳乘風方才的表現過於剛烈,擋住他的監生居然不由自主的退了開去。
柳乘風擠開人群,將錦春刀拋了,到了秦博士身邊蹲下先是探了秦博士的鼻息,心裡不由鬆了口氣,氣息還在人還活著。隨即又搭住了他的脈搏,秦博士的脈象極度紊亂,柳乘風立即明白,秦博士應當是情緒過於激動而導致的暫時休克,事情看來還有挽回的地步。
他連忙解開秦博士衣襟,一面大喝老霍道:「老霍,快來!」
老霍疼得牙關打顫,可是柳乘風的話仿佛生了魔力一般,雖然那傢伙生生的砍了他一刀,可是老霍的腿腳還是不聽使喚的移步過去。
柳乘風連眼皮都沒有抬一眼,渾然忘記了身邊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許多監生,更有不少監生大叫:「你們要對秦博士做什麼」
柳乘風對這些話一概不理,朝老霍道:「捏住他的鼻子,給秦博士的口裡吹氣。」他的手也沒有閒著,那原本握刀的手壓住劉博士的心臟位置不斷的對秦博士的胸口進行擠壓
☆、第二十三章:千戶又如何?
呼秦博士長吐了一口氣,悠悠然地醒轉,雙眸微微張開,只感覺有人在不斷擠壓自己的胸口,接著有人驚喜地道:「先生醒了,醒了」
許多人擁簇過來,有人枕著秦博士的後腦將秦博士扶起,方才真是嚇了所有人一跳,秦博士突然不省人事,眾人之中又都不懂醫術,好在柳乘風及時救治,否則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秦博士由人扶著席地坐起,與柳乘風四目相對,秦博士一頭霧水,似乎在努力回憶方才發生了什麼。
「秦先生是這位柳校尉救了你。」邊上的一名監生低聲道。
秦博士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古怪了,深望了柳乘風一眼,掙扎著站起來,在眾人的攙扶下躬身朝柳乘風行了個禮,道:「救命之恩,來曰定湧泉相報。」
誠心堂的氣氛漸漸冷靜下來,柳乘風道:「救命之恩當然要報,不過我有一句話不吐不快,諸位可願意聽嗎?」
所有人的面色開始變得古怪起來,不太適應這種轉變。
柳乘風看著他們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這些讀書人一個個眼高於頂,讓他們聽自己一個校尉說話,他們的面子能擱不下嗎?可是方才自己震懾住了他們,又救治了秦博士,於情於理,柳乘風這個小小的要求,他們也不好拒絕。
也不管他們答不答應,柳乘風朗聲道:「朝廷的事與本校尉無關,這朝中的忠殲,我也分不清楚。不過當下萬國來朝,各國的藩臣使者齊聚京師,在這個節骨眼上,若是諸位去鬧這一場固然是痛快淋漓,可是藩國們會怎麼想?我大明德澤四方,才有了今曰的四夷歸心,若是讓藩國們知道連我大明的學子都不顧禮法擅自聚眾衝撞午門,豈不是平白讓藩人們笑話?再者說當今皇上聖明,海內皆知,各國仰慕已久心嚮往之,可是國子監這麼一鬧,皇上的顏面又何在?只怕到時候諸位非但不能懲辦殲臣,最後反而因此惹來天家滔天大怒,而誤了自己的前程。依我看來,諸位要陳情也有自家的道理,大義既在國子監這一邊,何不聯名上書送至內閣,先請諸位閣老定奪之後再做打算?」
柳乘風頓了一下,隨即又道:「若是大家一定要一意孤行,那麼本校尉還是方才那句話,要出這門,先從我身上踏過去,否則柳某人職責所在,誰也別想出去。」
監生們都垂頭不語,似乎都在考量柳乘風的話,想不到這個校尉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道理,也不由高看了他幾分。更何況柳乘風的態度堅決,要出氣,先和他拼了命再說,人家現在是秦博士的救命恩人,豈能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