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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鰲乾笑一聲,道:「柳公子說的對,倒是老夫著相了,只是」
柳乘風聲色俱厲地道:「只是什麼?只是大人以為柳某人貪財?我是讀過聖人書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句話卻還是知道,豈能借著歧黃之術敲詐到大人頭上?大人放寬心,你的病包在我的身上。」
王鰲臉上的肌肉開始抽搐了,他活了大半輩子,這姓柳的給他擺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出來,他哪裡會不知道柳乘風打著什麼主意?可是他這隱疾實在耽誤不得,自從患了這病,病情越來越重,可謂奇癢難耐,被這病折磨了這麼久,如今有了治癒的希望,當然不能錯過。
柳乘風的眼珠子一轉,隨即朝王鰲呵呵笑起來:「不過王大人的學問,我一向佩服得很。」他故意嘆口氣,黯然道:「我這人平生沒有什麼喜好,唯獨喜好讀書,雖然革去了功名,可是仍然手不釋卷,只是學海無涯,平素又無人指點,如今見了王大人,便如苦海中遇到了明燈,一心想向王大人指教。」
聽到指教學問,王鰲以為自己聽錯了,心裡說,這傢伙難道真是書呆子?有錢不要,卻只要自己指教一二?王鰲忙道:「這個好說,柳公子若有不懂的地方,儘管來問就是。」
柳乘風卻又搖頭,道:「可是」
「可是什麼?」
柳乘風很傻很天真地道:「若是向大人求教,這一曰為師,終身為師,那我豈不是要拜入大人的門牆,做大人的門生?」
王鰲的眼睛瞪大了他突然意識到,柳乘風一點都不傻也絕不天真,柳乘風要的東西比百兩紋銀的診金更貴重十倍百倍。
「這個小狐狸!」王鰲心裡又是破口大罵。
柳乘風笑嘻嘻地看著他,心裡也在腹誹:「看你這老狐狸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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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很好 很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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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鰲猶豫了,他是什麼人?堂堂太子的老師!怎麼能隨意收受門生?這些年不知多少新科進士都想拜入他的門牆,投來門下走狗的名刺也不知凡幾,而柳乘風不過是個被革除了功名的秀才,自己怎麼能輕易收他做門生?
在這個時代,師生關係是不容馬虎的,一旦王鰲接受了柳乘風這個門生,那麼往後柳乘風若是出了什麼事,他這恩師能無動於衷?柳乘風實在太過陰險,要拜王鰲為師,這就意味著拿了一張長期飯票,有了王鰲這個招牌,便是橫著走也夠了。
王鰲正驚疑不定之際,卻是在這個時候,臀部突然癢了起來,可是當著柳乘風的面又不好去抓,這百鼠撓心的滋味讓他更加搖擺不定,看了柳乘風一眼,正色道:「要拜師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老夫得要考校一下。」
他瞥了靠窗的書桌上擺放的筆墨紙硯一眼,道:「昨曰考校了你四書五經,今曰便考校你的書法。」
王鰲其實是在故意放水,這柳呆子的底細,他早就打聽清楚了,是個擺字攤的,想必字寫得還成,到時候自己再借坡下驢,若是他的書法當真能落入他的法眼,王鰲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這個門生了。
柳乘風嘻嘻一笑,道:「好,恩師吩咐,學生這就獻醜了。」
柳乘風一口一個恩師,叫得很是肉麻,王鰲不禁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由地打了個冷戰,但怎麼也比不上臀部的奇癢要讓他感到難受。
柳乘風走到書桌前,碾墨之後,提起筆,隨即擺出一張紙兒來,筆走龍蛇,只片刻功夫,便寫出一行字來。
王鰲冷眼看著柳乘風的字,端詳片刻,隨即搖頭道:「不好,不好,這字倒是端正,筆力也是剛健,布局也還尚可,唯獨字裡行間的匠氣太重。」
柳乘風的字在別人眼裡或許很好很強大,可是對於王鰲這種名士來說,眼界自然更高几分,一見了柳乘風的字,眼中不禁露出失望之色,心裡想,若他只有這麼幾分本事,老夫便是拼了這奇癢難耐,也斷不能收他入門牆,否則非要被人恥笑不可。
柳乘風一向引以為傲的就是這一手行書,看到王鰲搖頭,心裡頓時火冒三丈,便又鋪開一張白紙,忍不住道:「那請恩師且再看看。」
他凝了凝神,捉住筆,略略思索片刻,隨即又是落筆,這一次和方才不同,柳乘風用的是董其昌的行書之法,剛剛落墨下去,以王鰲的眼力立即察覺出不同,隨即認真端詳下去,眼中立即閃出驚訝之色,柳乘風的字與方才的匠氣不同,一下子居然變得別具一格起來,字行之中帶著各大名家融匯而成的各種優點,再加上本身筆力的穩健,竟是頃刻之間,將王鰲吸引。
董其昌的字,采歷代各家所長,本就是行書的極致,柳乘風原本就有書法的基礎,一氣呵成的行書下來,竟有五分董其昌的神韻,雖然只是五分,也足以傲立雞群了。
王鰲這時候眼珠子也快要掉下來了,忙不迭地道:「好,好,雖是有些生澀,可是稍一磨礪,足以入名家之列。」
「這是當然,董其昌是誰?這一次我可是把壓箱底的本事都拿出來了。」柳乘風心裡暗暗想著。
王鰲欣賞了柳乘風的行書好一會兒之後,才對柳乘風道:「你要做老夫的門生,有這學問也夠了,不過老夫要先和你說清楚,我收了你這門生,你便要開始為老夫治病,這是其一。此外,老夫這隱疾,你切不可宣揚出去,否則休怪老夫將你逐出門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