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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覲鈞微微一笑:「只是送什麼禮物好呢?」
朱宸濠遲疑了,猶豫片刻:「據說娘娘好彈琴」
父子二人,同時露出古怪的笑容。
「而且這一次,說不定連那柳乘風也會去,他不過是個小小百戶,卻和太子走的近,父王,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讓這柳乘風死無葬身之地。」
從宮中出來,柳乘風並沒有急著回家,不過已經叫了鄧龍,幫忙先去知會一聲了,至於他,則是雇了一輛馬車,飛快往百戶所去。
柳乘風倒不是不想念家裡的妻子,只是他這時候還有一件事去做。
雇來的車夫倒是健談,一見柳乘風從午門附近出來,以為遇到什麼貴人,便問柳乘風是哪個衙門的大人,柳乘風反問他:「你說呢?」
這車夫笑道:「大人要去煙花胡同百戶所嗎?哦,小人知道了,大人文質彬彬,又從宮裡出來,想必是新進的翰林,這煙花胡同是非多,想必大人是要微服私訪的。」
柳乘風不禁笑了,心裡說,原來我是新進的翰林,這倒是有趣。
那車夫問柳乘風到底是不是。
柳乘風只是不答,車夫便洋洋自得的道:「想必是被小人言中了,呵呵」他爽朗笑了笑,頗為自得。
這一路到了煙花胡同百戶所,柳乘風從車中下來,那車夫剛要說一句:「大人小心」那煙花胡同百戶所門口的幾個校尉正帶刀衛戍,自從柳乘風押去了大理寺,煙花胡同百戶所這邊,已經漸漸沒了多少生氣,雖然王書吏還在勉勵維持,可是沒了柳百戶,這裡頭的變故已經越發明顯了。
柳百戶在的時候,大家行在街上都是橫著走,煙花胡同的油水,也無人敢來插足,只是柳百戶一走,不只是東廠來了人,連那順天府也一下子冒了出來,煙花胡同的油水,已是驟減,越發不如從前了。
這時候門口的校尉見到柳乘風從馬車上下來,都以為自己看錯了,隨即擦擦眼睛,確認是柳乘風之後,立即大喜過望,從前還不覺得這百戶大人的好處,可是一旦離了他,才知道沒有百戶大人不要說吃香喝辣,連西北風都眼看沒得吃了,再加上素來對柳乘風的敬重,這幾個校尉竟是眼眶都有些紅了,忙不迭的衝上去,紛紛拜倒行禮:「百戶大人,您可回來了?」
「大人,無事就好,無事就好。」
柳乘風受不了他們的熱切,剛要說有什麼話進裡頭說,我先付過了車錢。可是他一轉手,那馬車就動了,車夫竟是臉色蒼白,二話不說的揚鞭抽馬,飛快要走。
柳乘風不禁大叫:「喂,車錢!」
他是個死心眼的人,坐了你的車,車錢就非給不可,眼看馬車要走,便連忙追上去,可惜還是遲了幾步,只得奮力追趕。
那幾個校尉見了,先是一頭霧水,隨即有人醒悟:「還愣著做什麼,把那賊骨頭的車夫攔住。」
幾個校尉隨著柳乘風一道兒追。
車夫在前頭瘋狂趕車,看到後頭的人要追上來,更是嚇了一跳,練練催促馬兒快跑,只是這裡畢竟是繁鬧的街市,很是擁擠,車夫不得已,只好拉住韁繩,希律律的停了車,若是再慢一刻,前頭一個擺在路邊的攤子和三四個閒人,只怕就要撞到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老虎發威
馬車一停,柳乘風追上去,那車夫已從車轅上膽戰心驚地下來,納頭便拜,朝柳乘風道:「百百戶大人饒命。」
見這車夫戰戰兢兢的樣子,柳乘風不禁覺得好笑,道:「誰要你的命,給你車錢。」丟下錢,便帶著校尉揚長而去。
那車夫看著柳乘風的背影,目瞪口呆,心裡琢磨,這個人就是在迎春坊屠了一百多口人的煞神?看來,也並沒有那麼可怕阿。
方才他聽到柳乘風是這衛所的百戶,才知道柳乘風並不是什麼新進翰林,一想到那柳百戶,連車錢都不敢要,就想倉皇逃命了,誰知這柳乘風似乎並沒有傳言中那樣的壞。
車夫上了車,慢慢地趕車走了。
百戶所這邊,上下人等已是歡欣鼓舞,陳泓宇也是剛剛從刑部大獄裡出來,柳乘風無罪,他們自然也是無罪,不過與柳乘風相比,在刑部大獄裡,陳泓宇想必吃了不少苦頭,於是去換了衣衫,叫人上了一些藥,總算精神了幾分。
百戶所的直房,老霍、王司吏、陳泓宇都已來齊了,那老霍和王司吏又是歡喜,又是喋喋不休地道:「自從大人去了大理寺,東廠和順天府如今都派駐了人來向商戶索要錢財,河堤碼頭那邊,道門和潑皮無賴又出現了。卑下們倒是想叫校尉去鬧一鬧,誰知他們根本不理,甚至還揚言迎春坊和煙花胡同從此之後再沒有我們的事,叫我們一邊涼快,大人」
柳乘風無語,不過話說回來,煙花胡同百戶所之所以強勢,正是因為有了自己這個主心骨,自己入獄,各路的神仙們自然不會放過迎春坊和煙花胡同這等油水豐厚的地方,老霍這個人不必說,雖然最近長了一些膽氣,可是畢竟江山易改本姓難移,自己在,他的膽子還能大一點,現在自己不在,還能指望得上他?
至於王司吏,是案牘書吏出生,讓他管管文書傳送,調配分派一下各校尉之間的職責倒不會有什麼差錯,可是讓他去與別人爭強好勝,卻實在難為了他。
柳乘風突然發現,這百戶所里還真的沒有什麼人才,雖然大家各有專長,可是沒了自己,這百戶所就像是不能運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