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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乘風嘆了口氣,他隱隱已經感覺到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人在搗鬼,具體是誰,他不清楚,可是這一波又一波的手段實在讓人有些應接不暇,柳乘風相信,自己的這個對手不簡單。
溫封也體諒到柳乘風的難處,想了想道:「實在不成,乾脆由聚寶樓賠償這些商戶的損失如何?」
柳乘風卻是搖頭,道:「今曰賠償,明曰又賠償,這賠下去,聚寶樓的生意還要不要做?」
柳乘風坐在椅上,眯著眼睛開始思量,現在整個朝廷,或者說朝廷中的清流這時候都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一個不好就有可能為自己招來麻煩。只是聚寶樓是自己暗中籌措了數月才得以完成的生意,這聚寶樓意義重大,不只是能為自己掙來財富,更重要的是隨著聚寶樓生意的擴張,自己的前程也維繫在聚寶樓之上。
怎麼辦?
柳乘風的臉色陰晴不定,或者說他在權衡,在想一個折中的辦法,只是良久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似乎只有兩個選擇,要嘛退縮,要嘛反擊。
「這些鼠輩真是欺人太甚,既然你們要玩,那我柳乘風就和你們玩到底。」
柳乘風的臉色沉下來,隨即看了溫封一眼,道:「你去將那些貨物被扣押的商戶全部叫來,順天府無故扣押他們的貨物簡直是知法犯法,既然順天府不要臉皮子,那我便帶他們去討個公道。」
「來人,給我換一身衣衫,去,把我的繡春劍取來。」
柳乘風穿戴一新,而溫封此時也不敢閒著,飛快地去請來那些受害的商戶,為首的一個就是吳家染坊的掌柜,叫吳慈,以吳慈為首的商戶,這時候顯得有點兒不安。
他們只是商賈,俗話說,民不與官斗,現在是這姓柳的和順天府斗,柳乘風身邊有國舅,可是順天府的身後卻是烏七八黑,天知道站著什麼人物,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若不是這些貨物涉及到他們的身家姓命,他們還真不敢隨柳乘風去順天府。
只是現在箭在弦上,既然來了,又能如何?
其實不只是他們,就是在聚寶樓里的無數的商賈也都心中忐忑,聚寶樓的開業無疑給了這些商賈一盞指路明燈,讓他們有了更開闊的視野,他們現在才知道,原來生意還可以這樣做,只是現在鬧出這麼個么蛾子,實在讓人心驚膽寒,若是柳乘風能把貨物要回來還好,可要是要不回來怎麼辦?
聚寶樓能否繼續經營,就看今曰了。
柳乘風先是請吳慈等人坐下,讓他們說一說事情的來龍去脈。
對柳乘風,這些商賈表現出了足夠的尊重,雖然只是個錦衣衛百戶,可是柳乘風的事跡卻是駭人,這傢伙居然可以自由出入宮禁,又和太子交好,這樣的人遲早是要平步青雲的。
吳慈領了頭,先是將經過說了,無非是與一個絲綢商人在聚寶樓定了契約,那絲綢商人其實剛到京師不久,貨物還在船上,並沒有搬運上岸,吳慈便雇了車領了夥計去與那絲綢商人交割,隨即便押著貨物一路出了迎春坊,就在不遠便被幾個順天府差役截了。
順天府的差役說是追查賊贓,要搜查他們的貨物,隨即又說這貨物便是賊贓,將這些貨物劫走揚長而去。
其餘的人,經歷大多與吳慈差不多。柳乘風皺起眉,剛出迎春坊就有順天府的差役出現,這就是說,在碼頭裡,順天府已經安排了人手,專門盯著在碼頭處交割的貨商,然後再知會這些夥伴一路追蹤,迎春坊畢竟是煙花胡同百戶所的地頭,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胆,可是一出迎春坊,便立即現了身。
這些順天府的差役,完全是有預謀的截留貨物,分明是故意為之。
柳乘風沉著臉,問吳慈道:「事情發生之後,順天府那邊又怎麼說?」
吳慈苦笑道:「托人去說情了幾次,一開始還有幾個順天府的熟人說只要查出不是賊贓便將貨物送回,可是後來卻又換了一副嘴臉,說是涉及的案子太大,府尹大人已經親自過問,這貨物是別想拿回去了。還說,怪只怪我在聚寶樓里交易,聚寶樓是藏污納垢的場所」
柳乘風冷笑道:「藏污納垢是嗎?今曰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藏污納垢!」他站起來,道:「諸位,事情已經發生,聚寶樓一定會為諸位討個公道,可是畢竟你們才是苦主,所以咱們得一起去順天府走一趟,諸位可敢隨本大人去嗎?」
柳乘風說話之間,不自覺地用手按住了自己腰間的寶劍。
吳慈似乎是被柳乘風的信心所感染,不自覺地道:「有何不敢?這批貨物事關重大,若是索要不回來,吳家染坊還怎麼維持下去?咱們吳家世世代代在京師做染坊的生意,絕不能折在我的手裡,小人願隨柳大人走一趟。」
其他幾個商賈見吳慈這麼說,也紛紛點頭。
柳乘風也沒說什麼,領著眾人出了百戶所,朝順天府而去。
順天府位於鼓樓北街,占地不小,共有正堂、後堂各五間,中堂三間。前面大門三重,每重三間,加上東西配房等共五十八間。
這麼大的建築群坐落在鼓樓北街上,幾乎占了一半的位置,順天府不但管理京師,便是京郊各縣也歸其管轄,順天府算是京師最高地方衙門,所以府尹的職位特別顯赫,品級為正三品,高出一般的知府二至三級,由尚書、侍郎級大臣兼管。正三品衙門用銅印,惟順天府用銀印,位同封疆大吏的總督、巡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