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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皺起鼻子,道:「都說了不必行禮,我只是來瞧瞧。」隨即臉色有些不好看了:「原來我這堂姐竟這般的好看,倒是便宜了那小子。」
接著知說什麼是好,便打了個哈哈:「好了,我要走了,江公公待會兒和母后說,就說正午我不在坤寧宮用膳。」
朵朵說罷,忙不迭的走了,等到一個建築擋住了朱月洛等人身影的時候,朵朵不由撫撫自己的小胸脯,不禁咋舌,仿佛方才自己是在冒險一樣。
朱月洛一行人,到了坤寧宮,江公公先進去稟告一聲,張皇后很快有了動靜,道:「請進來。」
碧兒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頭候著,朱月洛蓮步入殿,看到床榻上,坐著一身朝服,滿面雍容的張皇后,立即屈身,淡淡的道:「見過皇后娘娘。」
張皇后不由露出笑容,道:「起來吧,來,坐到本宮身邊來,讓本宮好好瞧瞧你。」
朱月洛起身,走過去,在床榻邊一個錦墩上坐下,道:「謝娘娘。」
張皇后不由失笑道:「這孩子果然不愧是周王生出來的,這般懂事,只是到了這兒,就得像自己的家一樣,沒有這麼多規矩。」
張皇后也不是蠢婦,知道皇上一心想把這朱月洛與寧王的關係疏遠開,所以故意說是周王的孩子。不過她說到家的時候,朱月洛的臉上掠過一絲黯然,對她來說,家這個字,是何等的陌生,周王府曾是她的家,結果如何?後來寧王府也算是她的家了,只是這個家,也更是孤零冷漠。
見朱月洛沒有說話,張皇后便不由笑道:「來吃些乾果吧,大冬天的,時鮮的蔬果倒是少了,這些乾果,是嶺南進貢來的,味道頗為鮮美,你來吃一些。」
朱月洛雖然不怎麼做聲,可是卻很聽話,乖乖從青銅的雕花盆裡取了一枚乾果放入櫻桃口中。
張皇后看著她,道:「味道如何?」
朱月洛點點頭:「好。」
她遇人時,似乎總有幾分的戒心,到了這宮裡就更加如此了,這倒是叫張皇后有些為難,尋常那些命婦進的宮來,也有羞澀的,可是嘴巴卻是一個比一個甜兒,到了朱月洛這,卻像是渾身上下有一種將人拒之門外的意思,這樣的人,很難打交道。
只是既然請了來,總不能不說話,張皇后便不由莞爾笑道:「好吃就多吃點兒,是了,待會兒本宮帶你去御花園賞雪吧,不知朵朵那丫頭去了那裡,有她多陪,你們姐妹二人多親近也是好的。」
說到賞雪,朱月洛不由微微蹙了蹙眉。
這不經意的動作,倒是教張皇后看在眼裡,女人的心細,更不必說張皇后早就暗中打量這郡主了,說實在話,朱月洛給她的第一個印象並不是那麼好,總是覺得她冷漠了,張皇后不禁道:「怎麼?原來月洛不愛看雪?」
朱月洛沉默了片刻,才道:「嗯。」
張皇后倒是覺得有些奇怪,她見識的人也是不少,從貴人到命婦,還有那些小一輩的人兒,還真沒幾個不愛雪的,便不禁問道:「哦?這是何故?」本來問出這句話,張皇后有些後悔,畢竟身為母儀天下的皇后,這話問的有些失禮。
朱月洛卻是抬起臉來,她那精緻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的波動,只是淡淡的道:「下了雪,衣衫襤褸的人就要受凍了。」
張皇后不由呆了一下。
她想不到這麼一個郡主,居然會答出這麼句話,事實上,這句話張皇后似曾相識,自己那丈夫,大明朝的天子朱佑樘也是討厭雪的,說是每次下了雪,總免不得要多少黎民受苦,要有人挨餓受凍。可是皇上說這句話,這可以說皇上愛護百姓,偏偏這麼個郡主說出這種話來,卻是有點兒不可思議,張皇后心裡不由思量:「這個郡主,似乎不簡單,瞧她說話舉止,倒像是經歷過事兒的人。」
這時候,她倒是慈和了幾分,點頭道:「你說的沒有錯,不過本宮聽說,這京畿附近,百姓的生活倒還過得去,雖然這幾曰連下了幾場雪,倒也沒聽說過什麼受凍的事兒。」
朱月洛道:「臣女說的是南昌府。」
張皇后頓時明白了,不由唏噓,道:「難得你有這心思。」於是打消了去看雪景的念頭,不由好笑的道:「你一個郡主,倒是識得大體,倒是本宮,貴為國母之尊,倒是言行欠缺了。」
朱月洛搖頭道:「娘娘仁心,臣女早已耳聞,只是娘娘不曾看到那衣衫襤褸的災民罷了。」
張皇后不由點頭,笑吟吟的道:「果然是個懂事的女孩兒,嫁給了柳乘風,倒是不冤枉。」
朱月洛此時又聽到柳乘風,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的變化,聽的多了,也就漸漸麻木,就算是未來的丈夫又如何,反正將來也不會打多少的交道。
張皇后見朱月洛臉色如此平靜,越發覺得奇怪,只覺得這郡主的姓子當真是奇異無比,別的女子聽到了自家未來的丈夫,有的嬌羞,有的一副嗔怒,無論是願不願,肯不肯,總會表情豐富,偏偏是這朱月洛,卻像是聽了陌生人的名兒一樣,這龍亭郡主要嘛就是心機深沉無比,要嘛就是有著天大的定力。
「你大老遠進了京,皇上和本宮的意思呢,是外頭人多嘴雜,出嫁之前,索姓就搬到宮裡來住,反正都是自家人,不妨事的,皇上體恤愛護你,已經命人收拾了一間殿宇,缺什麼,儘管和本宮說,是了,你這幾年都住在南昌,據說那兒是四季如春的地方,本宮叫人去府庫里挑選一些江西送來的貢品來,賜給你用,你只管住,不要想其他的,本宮在後宮也極少有人說話,有空呢,就來本宮這裡說說話,可好?」